可惜造化弄人,两人都不曾预料雄霸这次的任务来得如此之急,步惊云在天下会刚刚待过一夜,第二天就在死囚双奴的“拱卫”下前往乐山,而不甘白走一趟的西门便铤而走险地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此番也是无奈之举,圣灵真气虽然神异,对于隐匿功夫却是一般,再加上西门长了一副罕见的夷人模样,恐怕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人物,不被人发现地潜进天下会禁地已是不易,哪有可能瞒过先天高手?
唯一能够让他不太显眼的办法恐怕就只有让他待在在阳光普照的屋顶之上,圣灵真气的气息与阳光实在太像,这种明目张胆的“隐匿”功夫,却是连屋内的两大先天高手全部骗过了!
雄霸大笑,傲然道:“万事亲自动手乃是莽夫所为,若非如此,你当年便不会丢了这条胳膊,想不到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脑袋还是如此顽固。”
“……我到底是你生父,你也知这‘回元血手’如何磨人,近年来都没有高手真气供我吸纳,莫非你要困我到寿元用尽之时么!”
神秘男子冷哼一声,却是无意间透露了一个了不得的信息,江湖传闻天下会帮主改名易姓,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原来不过是一句掩人耳目的传言而已!
这雄霸竟然尚有老父在世,而且其父还修炼了一种了不得的邪功,竟然能通过吸纳他人功力来增加自身寿元,这岂不是如同食人恶鬼一般?
雄霸不屑地“哼”了一声,“困你?如果不是我将你藏匿于此,你那化作厉鬼的老仇人怕不得早已将你扒皮抽筋!现下还不是你出手的时候,你这条老命我自是会好好供着!”
“你!”
几道劲风隔瓦传来,整个天下第一楼都有些许震颤,楼内父子两人一言不合竟然已经交上了手,西门眉头紧蹙,心下突然有些不安,蓦地身下陡然一空,一只大手隔着瓦片猛地向他拍了过来!
这一手实在突然,更何况是出自雄霸之手,那掌携着排云之势,别说是人身,就算是铜墙铁壁也未必能经得住那一击,然而西门身处半空无处借力,这一掌偏又是不得不接!
结结实实的一记对掌,一刚一柔,刚为排云,柔的却是一无名之掌。
西门与雄霸,这两人俱是功力臻至先天境界的不世高手,他们中央的那片屋顶以接掌处为分界,上好的琉璃瓦齐齐崩飞碎裂,整个天下第一楼登时垮了一大片!
雄霸一声轻吼,直直地从屋顶跌了下去,黑暗处一只裹着紫袍的大手稳稳地将之接住,而西门的身体却被这雄霸这蓄足功力的一掌当场击飞。这天下第一楼建在天山之巅,眼看着西门被这一掌抛起,远远地向着悬崖之外落去。
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就连击出这一掌的雄霸也一时没能醒悟,直到片刻后才抢出天下第一楼,来到窗口向下望去,可除了朦胧的云海哪还有人影。
“丑丑!”
这声暴喝震得整座楼宇都在颤抖,一个浑身艳黄的高冠男子连滚带爬地抢进了大殿,然后就那么卑微地匍匐于地,连头都不敢稍抬。
“给我查!给我派人去崖下搜索!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能够躲过如此之多的守卫潜伏到天下第一楼之上!”帷帐之后的雄霸满目狰狞,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从未感觉危险离自己是如此之近,若非室内采光的铜镜照到了屋顶之人的影子,自己恐怕连被监视了都不知道!
“还有!天下第一楼的禁卫队,都给我……杀了!”
文丑丑抖若筛糠,连帽子歪倒一边都不自知,眼见雄霸已经退到内堂,这才急匆匆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抢出门去。
他不敢在这里稍停片刻,因为他怕再留下去,那异于常人的好奇心会让他忍不住对殿上之人发问。
究竟。
究竟是什么人打得他重伤吐血?
眼见雄霸嘴角挂血,紫衣老者凝重地道:“刚才究竟是何人?竟然能不用借力凌空一掌将你击伤?”
雄霸默默考虑良久,终于仰天长吐了口气,叹息:“如若不是我眼睛出了问题,那人分明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已,而且他用的并非是单纯的掌力,而是剑气!”
紫衣老者眼露震惊之色,再一字一字的道:“十!七!八!岁?你确定?”
雄霸脸上难得现出一丝犹豫,半晌才道:“当时迎着阳光并非瞧得真切,只觉得此子仿佛跟阳光一个颜色,这是否看错先且不论,只是那年龄怕是差不哪去,肯定十分年轻!”
“难道……是他找到我了?”
雄霸道:“不管是不是他,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
的确,数千丈高的绝壁,从此跌落相信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幸存,这已然不是武学所能触及的境界,能够跌落千丈而不死的恐怕就只存于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