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问:“师兄每年都来这里,可既然来了为何不下跟他见上一面?”
“当年,为兄挑战中原十大门派,立下仇敌无数,仇人杀我不得,便趁我远行之时将屠刀挥到了你嫂子身上……为兄心灰意冷,借假死隐遁江湖,世人皆不信我已死,于是把目光又投向了昔日跟在我身边的三个朋友身上。”
无名长长一叹,长身而起,脸色突然有些悲苦,“这些年,他就躲在这里,我们却是一面未见。”
“师兄,您若不愿去见他,不如师弟代您去见?”
平日在中华阁里听乾坤不精讲得多了,西门也对所谓的“无名三仆”很是好奇,他们到底是怎样保持着跟无名亦师亦友、亦敌亦仆、亦爱亦恨的关系的。
更何况,鬼虎身上的那股自然之气分外让人感到亲切,西门吹雪也很好奇,到底是何种人物才会拥有如此清新澄澈的真气。
无名犹豫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还郑重其事地嘱咐了一句“万事小心”。
“师父,难道我还有一个叫做‘鬼虎’的师叔么?”一旁的剑晨听得糊里糊涂,刚才无名与西门谈论的话他是半句也插不上,明明自己是师父的关门弟子,论对师父的了解却不如刚刚结识半年的小师叔。
“大人讲话,小孩子别插嘴。”
西门十分恶劣地摸了摸剑晨的小脑瓜,西方人种又天生高挑,加上西门本就处在猛长身体的年纪,这才半年功夫,西门竟然长得几乎赶上无名,这一比较,当真像是大人与小孩的差距。
“什么啦!我也长得很快,明年就赶上你啦!”
剑晨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显然是对西门动作十分排斥,可惜人小体弱,跟西门动手那是完全没有胜算,只能无力地强调自己还在发育期,然后用眼神对西门表示强烈的谴责。
“乖,等师叔回来,带你去镇上吃糖葫芦。”
“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啦……”
……
寒风凛冽,雪岭上西门轻轻地踏在雪原之上,快步前进,刚才的遇到的一点儿小事情,让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血迹!
遍布雪原的血迹!
加上散落在现场的斑斓兽毛,不用多猜便可知道,那些绝对是老虎的血迹。
而且,以那种骇人的出血量,分明是被人枭首所致!
鬼虎乃是虎友,自然不会动手杀虎,那杀虎之人难道是鬼虎的敌人?
最让西门在意的,之前自己隐约感到的那股自然幽远的气息突然消失不见,若不是鬼虎主动隐匿起来,那……
一想到这,西门不由地心似火烧,他追着血迹一路前行,殷红的血迹顺着山势一路蜿蜒向上,愈走愈高,几达雪岭之上,终于在一座丈许高的雪丘处停了下来。
顺着血迹的方向,西门绕到了雪丘之后,只见雪地里全是虎尸的残骸,没有躯干,只有头颅的碎片,一只硕大的虎眼上,晶莹的雪粒饱蘸着残留的虎血,一滴一滴地洒落于地。
宛如血泪一般!
西门俯身拾起一片被碎骨压住的木条,用积雪将木条上的血迹拭去,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三猫”二字。
那木条已然腐朽不堪,上面的字迹却是新书,西门在残骸里翻了翻,又陆续找到了“大猫”“二猫”“四猫”三块木条,其余就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再无所得的西门叹了口气,接着袍袖一抚,丈许高的雪丘塌落下来,将洒落于地的虎尸残骸悉数埋葬。
西门端了端手,将四枚木条当做墓碑插到了雪坟之上。
“一路好走……”
西门转过身,天上的风雪,又自顾自地下来起来,转眼间,适才还依稀可辨的杂乱脚印越发的不清晰了,就连之前渗透雪地的虎血也被渐渐淹没。
这绵延数十里的雪山,鬼虎,究竟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