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柄剑……
这柄剑根本不属于霍惊觉,因为他一直在痛苦及黑暗中生长,他的仇恨,根本和这柄剑背道而驰!
霍惊觉这样强行拔剑,剑上那股袭人感觉竟然的他震至吐鲜血,然而他仍是咬牙强
忍,一手拭掉嘴角血丝,他誓要把剑整柄拔出!
他不忿……
他不忿自己只可活于黑暗,为什么他不可以同样地拥有光明?
如果这就是他的命,他宁死也不要接受,他要挑战命运!
霍惊觉正自和剑对抗,突地,背门被人拍了一下,他心中一惊,难道给人发觉了?
于是急忙回头一看,却见西门正立于其后,一脸平静地道:“这柄剑有些排斥你,不要随便乱碰。”
西门吹雪取过他手中的英雄剑,放在手心轻轻地摩挲着,霍惊觉默默地注视着西门的脸,只见那剑竟然亮起了莹莹白光,竟似在亲近他一般!
这柄剑,也选择了他么……
夜已深。
房内一片漆黑。
黑暗中,霍惊觉抱紧双膝蜷缩在角落里,一如娘亲与霍步天成亲的那天。
没有人再需要他。
他渐渐感到自己本来就不适合住在这个地方,黑衣叔叔终究会将自己转送给别人的,剑晨虽然跟自己年岁相仿,却纯洁地宛如出水白莲,跟自己终究不是一类人。
甚至……
连一柄剑都不愿意接受自己?
每次当他记起霍步天生前那张慈祥的笑脸,和他死后给斩下来血淋淋的人头,他的心就在剧烈抽搐,命运欠他父子俩实在太多!
为什么谁都无法明白他的深仇?谁都无法明白他心中的悲痛?
真是悲痛莫名!
霍惊觉如此想着想着,蓦地心生一念……
他忽然下床。
八月十五,天下会脚下的天荫城内,家家户户都在庆贺中秋佳节,孩子们手提花灯,大呼小巧玲珑叫地嬉戏,大人们也在赏月猜灯,每家每户,皆在乐叙天伦。
只有他,于此佳节,仍然没有家,没有亲朋,没有欢乐,他就是霍惊觉!他还是如五年前初遇霍步天那夜一般,依旧抱膝坐于街角一个阴暗的角落。
还记得那晚,霍步天一手将他从深渊拖出,今天他又再次被打回原形!
城内众人不绝地经过霍惊觉身处的暗角,谁都没有注意这个小孩,谁都没有可怜这个小孩,他们都赶着回家陪伴亲朋。
霍惊觉却刚刚花了数日行程来到此天荫城,沿途茹毛饮血,更弄得一身砂尘,满脸污垢,只因他要上天下会找雄霸报仇!
纵使没人愿意援手,他亦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复仇!
可是,以他微未的力量,如何能复仇?
秋风呼呼吹来,拂过他肮脏不堪的衣角,也拂过墙上的一张告示。
他微微一瞥,发觉此告示竟然是天下会的招徒启事,告示上写着收徒条件,大致是在招收年逾十岁之体健少年,经过悉心培育后作为他日扩建会业之用。
招徒?
霍惊觉忽然灵机一触,脸上泛起一丝冷笑,随即上前把告示撕下,跟着放到怀中。
天荫城一带,群山壁立,天山却高距群山首,雄伟巍峨,可知高不可测。
霍惊觉正一步一步地登上那高耸入云的万级天阶,此阶直通天山之巅,每隔千级阶梯,皆设有守卫关卡,霍惊觉好不容易才攀至天下第一关,还未及歇息,一群在关前的守卫已冲上前,神色凛凛地喝道:“小子!你上天下第一关来干什么?”
霍惊觉没有回答,只从怀内掏出昨夜撕下来的告示。
守卫一看之下,随即明白,道:“你知否天下会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胡乱加入?快些报上名来!”
霍惊觉本为纪念霍步天而想一生唤作霍惊觉,但为掩饰过去身份,遂决定用回真实姓名,于是一字字的道:“步——惊——云!”
就在此时,一乘八人抬着的大轿经过关卡,轿中人突然在内低咦一声,道:“惊云?你唤作惊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