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庄的背面,有一处比较宽阔的坡面,有两堆凸起且盖满了雪花的雪堆,若非雪堆前有两块石碑,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两座坟墓,在坟前跪着一人,一动不动,全身上下也盖着一层雪花,刺骨的寒风疯狂地吹啸,犹如一柄锋利的刀刃,要把这世界的一切划削干净。跪着那人身上披着一件棉袄到地,在风中飞扬嘶响,他微微垂首,目光呆板,一张本是清秀的脸儿,此际被无情剧烈的狂风冻得几乎和雪花一样苍白。
寒冷剧烈的狂风中,居然有着这么一个不畏严寒的怪人,且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像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多见了,能够不畏寒冷,跪在漫花雪地里,任由狂风的吹刮,不知需要多大的坚强意志,或是有什么不幸伤感,是不会孤独地跪在那里,受那无情风寒摧残。
风大,雪也飘个不停,那人也跪着不动,雪花已将他半个身子没至胸口。
这时,有一个人影由树林里转出,她急急地跑了出来,不停地大叫道:“伍大哥,伍大哥,你在哪里!”声音很快就被大风吞没,她奔到了坟前,见坟前只露出了半个身子的人,登时吃了一惊,伸手一摸,即觉他的脸冻僵如冰,不觉心下惊惶,用手挖掉雪花,将那跪在地上那人拉了出来,抱起他急朝山下跑,一溜烟消失在风雪中。
这场大风雪一直下到半夜,才逐渐地弱了下来。
当大风雪过后,万籁寂静,一切都静悄悄地,村前村后,还有那片坟地,一切都静得出奇,没有任何声音,此际风雪虽停,可空间的空气更加让人感到寒瑟刺骨,到处是白茫茫连成一片的集雪,松林树下,凹凹凸凸,岖岖崎崎,形成各种各样的阴影,寒意冻人,阴影煞人,胆小的人如置身其中,定会吓坏了。
当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雪地里有一条长长的足迹,随着踩雪的脚步声,由远渐近,正是朝这片坟地而来,那人身穿一件大缎棉袄,头上罩着一顶狼毛抱耳帽子,这人正是昨夜跪在雪地里的那个怪人。
那人依然站在坟前,很久都没有动上一动,直似一尊石雕像一般,这真是一个怪人,大清早的就跑到雪地里孤站受寒,会不会是脑袋有什么毛病,还是喜欢清晨风停雪止的那份宁静?
可怎么看来都是不像,因为他是站在坟前,也许他有一段极其伤心的往事,坟中葬的可能是他的亲人,不然也不用那么伤心痛苦,天刚亮就到这坟地里来。
太阳出来了,渐渐射到他的身上,在他身后拉着一条老长老长的倒影。阳光照在雪地里,明亮晶莹,别有一番意境。
这时,树林里又转出了一个人影,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到那个站在坟前的人的身后停下,她自出现到此,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先前来的那人身上,脸上一付无可奈何之色。
过了很久,她慢慢地凑近那怪人的身边,伸手去握住他的手,但觉他的手冰凉凉地,不觉又是一惊,将他背起,又跑进了树林里。
一切又恢复了寂静,山林雪地,人兽无迹。
午后,风势渐起,这时,那个怪人又踏着厚雪走了上来,在他身后跟着另一个人,不停地说道:“伍大哥,你就听我一句吧,又要起风了,我们还是快下山去吧。”
那怪人显是给她纠缠不休,激得发怒了,大声道:“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我讨厌你,快滚开。”说着怒目而视。
被骂的那人心头一痛,泪水夺眶而出,忍不住便要哭出声来,但她还是忍住了,趁着那怪人狂叫不休,蓦然出手点了他的穴道,反转负在背上,一溜烟又跑下山去,远远倘传来那怪人的怒吼声。
风又吹起,雪又下个不停,狂号怒呜,满山怪声,这场雪直下到半夜,才停了下来。
打这几天后,山上不再看见那俩个人的影子,而在林中却搭起了座草棚,外面风雪劲吹,寒风飒飒,里面火光耀亮,一股暖暖的气流使棚内暖和不再受寒意袭击。
草棚里有俩人,身着厚厚的棉衣,缠得紧紧地,两条棉被披在身上,外面风雪虽大,却吹不到他俩人身上,因为俩人都坐在火堆旁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