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决定先接彩真来玄楼，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杏花微雨内少了曲封的身影，她夏念还算习惯。

“难不成楼主打算带着彩真只身前往？”

知道曲封是担心她的安危，所以夏念允了他的意思，“我说了交给你们去准备，曲大哥看着办就是，侍影的人数不宜过多。”

“是，曲封立即去准备。”

见大哥离开，曲朗略作沉思，蹙着眉刚要出去，他听到微不可闻的话语，“曲二哥，当初拔了满院子的木樨花后来不及种别的，你帮忙看看，我想再栽些别的。”

“是，属下会安排花匠，请楼主放心。”曲朗明白夏念话中的意思，当初她拔尽木樨花，便是拒了曲封的情意。

“小姐喜欢木樨？”

眯起眼睛，夏念重新躺会榻上轻声道，“并不喜欢。”

午饭时分寒月跑进来，对着正在用餐的夏念道，“听说青要去齐国？齐国动荡不安，还是寒月陪你去吧。”

“不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夏念放下筷子，想起刚才见到的纸笺，是夏国江城分堂呈来的，刺杀奸臣宋荣。江城分堂不敢轻易决定才呈上纸笺询问，稍作沉吟道，“你与疾风去一趟夏国，刺杀夏国奸臣宋荣，记住只准成功不得失败。”

“是！”寒月接了命令随后未在多说一字。

于夏国，夏念近些年多少有些耳闻，早先被齐天腾把持的国政，在齐天腾死后多半重新回到夏国手中，只不过夏王宠信奸臣，幸亏还有诸葛将军和单丞相，不至于闹出大乱。

“小姐，傲雪公子求见。”

猜到了他们为何一个个的跑来，夏念直接道，“你去告诉傲雪，他伤势若是痊愈，便跟着吧。”

临走之前的夜晚，杏花微雨的书房内烛火摇曳，白衣少女执笔在纸笺上不停批阅，手边的茶冷了，彩真却在房间内准备行李与盘缠。

门扉被推开，一阵微风拂来，吹落了书案上的几张薄纸。

面对门口的黑衣男子，夏念收回视线继续面对公务，随口问道，“曲大哥深夜到访，有事吗？”

“……”关上门，曲封走到书案前伸手试了下茶杯的温度，“茶凉了，我帮你重新换新的。”

“也好，就沏龙井吧。”

取茶的手一顿，曲封望向夏念愣了须臾才道，“你……这一次出门要多加当心。”

“好。”

“青绫，我……”

“哎……”夏念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毛笔放下，站起身走到曲封面前，取过他手中的茶放回原处。“曲大哥对夏念的情，夏念不是不知，是真的没有办法回应。夏念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太过沉重，以至于都快忘记快乐是何物。曲大哥想不想听听夏念是怎样活下来的？”

曲封心中泛疼，对眼前的少女充满怜惜。

“那一年三叔叛国，齐国杀入，父王自缢，母后为了让我跟哥哥逃命不顾性命引开追兵，哥哥放弃逃跑甘愿为了给我争取时间与追兵拼搏，香儿以死相逼与我交换身份被逼得在我眼前跳下悬崖。他们始终告诉我要活下去，不要报仇……”眼眶泛红，夏念微仰起头止住外泄的泪水，哽咽道，“可是国破家亡这样的深仇大恨，夏念怎能不报！我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怜惜。夏念要的只是变强，强到有一天我可以回到夏国，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不知该怎样劝才好，曲封将眼前的少女搂在怀中，替她难过。“有我在，不要哭。”

泪忍不住流下，浸湿了身前男子的衣衫，夏念没有推开曲封，她细声说道，“曲大哥，夏念喜欢你，但仅限于朋友之情，再无其他。也请你不要再为难夏念，好不好？”

“……”感到抱着她的身体一僵，听曲封缓缓道，“好，我永远是你的大哥，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支持你。”

推开身前的男子，夏念退后一步隔开两人的距离，她些少在人身前露出脆弱的一面，这次面对曲封能说出这些往事也算难得。“曲大哥我没事，你不用太担心。眼前的夏念还不具备报仇的资本，所以她还只是青绫，是玄楼的楼主。”

“如果等到你足够强的那一天，你回到夏国后，你是夏念还是青绫？”曲封突然害怕，害怕有一天她从面前消失回到夏国，那时是不是就见不到她了。

蹙着秀眉，夏念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知道，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还很遥远，从未想过。但我既然答应赤天做了玄楼的楼主，一天不找到新的楼主人选，我便不会不管玄楼。”

“你的话我记住了，答应你的事情也会照做。”曲封重新取过茶叶开始沏茶，他手中动作不停说道，“明日一早便要上路，今夜别熬到太晚，当心自己的身体。”

“好，我知道。”

也许他们之间这样明明白白坦诚后的相处方式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