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狠狠踩了一脚的小太监连哼也不敢哼一声，咬着牙，委屈的瞅了一眼对面完好无损、拼命憋住笑意的同伴，更加委屈的不得了。

因为皇帝身边没有带一人，而楚锦宸也是一人在书房里等待，这天父子俩究竟聊了些什么，竟然没有人知道一丝半毫，只晓得皇帝先出来，精锐的眼睛好像会冒火似的，吓得一众太监连喘气都轻手轻脚。

但自这天以后，三皇子倒是时不时的会去凤家大小姐的院子里坐一坐，每回的时间不长，但次数多，频繁。

凤家小姐的丫鬟小唯，原本跟宫女们在一起一句嘴也插不上，这天之后倒是有宫女玩耍的时候常常都会邀上她，也都乐意听她讲些三皇子和她家小姐的事，那些从前嘲笑她土的人，好像突然间脱胎换骨了似的！

宫女中不乏八卦在，这消息不知怎的就传进了凤倾寒的耳朵里面，他自认也没有能帮助凤倾羽什么，自上回与凤倾妩不愉快的见面之后索性两姐妹都没有再见过，这回一听见铺天盖地关于凤倾羽的传闻，不知怎的，居然松了口气。

傍晚顺利的将事务都交给副将以后他独身去园子西面，刚走到熟悉的院子外面，刚好听见楚锦宸的声音，他说：“这天眼看着越来越热，明儿个开始，我会吩咐丫鬟送冰块来，这样你便不觉得热了！”

空气静默了片刻，凤倾羽的声音微弱的传出来，没有看见她，但凤倾寒很容易便想起这时候的凤倾羽应该有的娇羞模样，她说：“真是劳烦你费心，其实不用的！”

“我在意的人，做什么都是应该！”

“嗯！”

凤倾寒纵身跳上身旁的树枝浓密的大树，眼睁睁看着楚锦宸出现在他视野中，凤倾羽顾盼生姿，随在他身后相送。

等楚锦宸走得远了，凤倾羽才收回楚楚的眼波，嘴角轻勾，转身回去。

凤倾寒身形矫健，轻轻松松落在干涸的土地上，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凤倾羽的背影，好大一会儿才醒过神来。

刚好从膳房里取了晚餐的小唯乍看见凤倾寒，手中的托盘差点落在地上，幸好凤倾寒打了把手，才让小丫鬟免于惊吓。

“你再去一趟，多取些菜来，晚上我就在小姐房里吃了！”

小唯一怔，随即应诺。

凤倾羽闲极无聊，原本趁着午后的一点时间练字玩，不料先被楚锦宸打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刚送了楚锦宸走，这厢凤倾寒又上门。

“大哥！”凤倾羽不咸不淡的唤了凤倾寒一声，扬手指着小唯一碟一碟摆上小桌子的饭菜，“大哥吃了么？”

凤倾寒大大方方在凤倾羽对面坐下来，“我已让小唯再去多取些菜来！”

凤倾羽蹙眉，随即醒悟过来她桌子上的菜着实有些太少了，从前尔东跟在身边，她不跟她客气，常常是她吃饭的时候她也会跟着一起吃，外人压根也不会知道，但现在换了一个小姑娘在身边，她却再也没了这份心思。

小唯看凤倾羽，凤倾羽点头，小唯才离去。

“大哥最近好吗？”

两个人皆是沉默，凤倾羽愣了愣，找了个最容易尴尬的话题开口。

果然，凤倾寒闻言一怔，眉心悄悄皱起。

“我……”

“对不起！”

凤倾羽醒过神来，嗤的一笑，说：“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如果那天，没有发生意外，是不是……现在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凤倾寒说话的速度很慢，眼神也没有对准凤倾羽，仿佛很害怕看见她那一脸的无所谓。

“不知道！”凤倾羽说得是实话，醒来以后，楚锦宸已经告诉过她，那刺客没有让任何人问出一字半句，被凤倾寒挑下面巾之后当场咬破了嘴里的毒囊，自尽而死！

凤倾寒垂头，“你与三皇子的情谊，便是因为这件事生起的！”

凤倾羽想了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说：“他救了我的命！”

其实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如果那天，她真的被逼无奈要被皇帝纳入后宫，保不准她不会釜底抽薪，破釜沉舟一走了之，这样一来，她左右也只是无家可归，少了锦衣玉食，但云霄不见得没有能力给她所有。但晋南侯府就不一样了，她那一走，完全能够预料得到的就是侯府。

凤倾羽的神情寡淡，看在凤倾寒眼中只觉得她如同云雾一般飘渺，越长大，越眉眼如画，却隐隐夹杂了一丝倔强，少了闺阁中女子的柔弱。

凤倾寒原本什么也不想说，两个人沉默的等着小唯将新端来的饭菜放上桌子，又忽然改变了主意。等小唯走后，凤倾寒郑重其事的说：“我不是阻止你同三皇子扯上关系，但我个人以为，三皇子这个人跟其他皇子大有区别，爹的意向你大概也是知道的，他选择了太子殿下！”凤倾羽不是很清楚朝堂里面关于派别的问题，但她明白晋南侯决定将凤倾妩嫁给太子做太子妃，不光是为了侯府的荣耀，更加重要的是，有朝一天太子真登基，往常随了其他皇子的大臣势必被清理，王公大臣的势力，这时候便又会发生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