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舟车劳顿,晚上给你接风洗尘。”
他挥挥袖,示意他们退下。
安陵杰赶紧绕出桌子,给二人深深一礼,倒退着出去。
“安陵杰就是个投机小人,只是这沈溪澈的一切,我都读不出来。”洛君瑜方才一直在看他二人,此时长眉轻拧,淡声说道。
“连你都读不出来,此人甚为可怕。”帝祈云拧眉,端起了桌上的茶碗,轻抿一口。
步绾绾在一边玩着小哨子,轻声说:“不管多可怕,他就是贪财的人,小人遇上贪财的人,很好挑拨。不过,先弄清楚他的目的倒是真的,我去吧。”
“怎么,你还想美人计?”帝祈云把茶碗一顿。
“晚上搞个烤羊宴,我喂他们喝点东西。”步绾绾眼睛一眯,摊开手,掌心蓝光闪闪。她的蛊术大有进益了。
这两个男人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起身就走。
“别想拿我们做试验,拜托。”
“喂喂、要有牺牲精神呀!”
“步绾绾,你再敢乱试,我非……”
帝祈云到了门口,反手指她,一脸懊恼。
昨晚上不知道试了什么,他哪里都不痒,就那儿痒,痒了又痛,痛完又痒,还没找她算帐呢,她又来劲了!
步绾绾挤着眉一笑,看着他们出去了,才握紧了拳。
这蓝光,并非蛊,而是和安陵杰说话之后才开始亮的。
她记得,当年浮生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曾在掌心纹上了莲,说,掌心有莲,心中有彼此,生生世世不分离。
浮生是一个讲浪漫的人,为了她,不知道做过多少浪漫的事,搭起高台,要为她揽星。掘地三丈,要为她建迷宫。她的宫殿里,可以看到星辰日月,也能看到春花秋草。
女人的感性和激动,都被浮生给激起来了,再有一点执情汤,便是万劫不复的迷恋。
可是掌心的莲,为什么又亮了呢?
她缓缓起身,走向大帐外。千年前,这里经历过了乱世,千年后,她回到这里,已经物是人非,几国变迁,在这些人心里,千年前的事都是神话传说。
随着她的出现,青烟宫开始被人注意,长生这二字,如同魔咒,将世人的贪婪完全激了起来。
那群人就在校场比箭。
那安陵杰箭术十分拙劣,拉弓都拉不动,勉强撑开,又歪歪射出,更重要的是,他不是装的!他就是那样窝囊的小人!
她摇摇头,这怎么可能是浮生,浮生有心机,浮生箭术超群,满腹谋略,他一定统一过天下吧?可惜,那段往事,这里无人知晓了。
“绾绾。”
沈溪澈又绕到了她的身边,她扭头看他,没好气地说:
“怎么,你现在练的是鬼脚功?怎么都没声音的呢?”
“凶巴巴!”沈溪澈笑着,看她一眼,便转头看向前方。
“他胆小不敢来,大晋国王又想让他建功立业,便出重金让我陪他前来。”
“你和大晋国王熟识?”她沉吟一下,问他。
“嗯,旧友,我走南闯北,替这些权贵做了许多他们不便出头做的事。”
“你这还真是独门生意。”步绾绾讽刺。
“所以我们血玉门才能一枝独秀。”他也不恼,依然浅浅生笑。
“笑吧,牙掉了。”步绾绾瞪他,跑开了。
“慢点跑。”他柔柔地说了一句,可惜她没听到,裙角翻飞着,露出精巧的小靴子。
水秀在空中盘旋,落在她的肩上,她又一拂手,水秀就往高高的蓝天上飞去。
他仰头看着水秀,满脸沉思。
刑房里。
步兰蕙被绑在柱子上,手脚都用铁链挂着。
但是没人对她用刑,就这样把她关在黑不溜湫的房间里,不见一丝光线,不知今夕何夕。每天给一点点水,隔壁不时会有敌国细作受刑的声音传过来,令人毛骨悚然的。
她的心理一点点被击溃了,可惜没有人来理会她。
终于,门开了。
有人进来送水,端着大碗,一手托起她的下颌,把水喂给她。
“我要见绾绾。”她大口吞咽着,有气无力地说。
“娘娘在宴客,没空。”看守冷冷地回了一句,关门离开。
每天唯一透进来一次的亮光,也随着门的关上,离开了她的世界。
步兰蕙心里骂了一句该死,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从皇贵妃沦落为草民,每日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生怕哪天帝祈云想起了她,把她碎尸万段。可她还想继续过荣华富贵的日子,怀念那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利。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了大小姐的来信,声称可以帮她,代价就是彩羽。
她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去找,还真让她在步绾绾住过的院子里找着了,就藏在那株大树上,小鸟拿这羽做了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