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难了，十全十美的哪有呀？”“这也不算十全十美，这只是正常人体形态学的基本条件，这几条是一定要的。”

“你还有其他条件？”闻天语又喝了口水说：“有些后天可以改变的就不计较了。比如，她脾气并不太坏，能听进人话，能学习进步的女孩儿。如果暂时不会做饭，这虽然是个缺点，但可以接受，以后可已慢慢学嘛！有的看上去关系不大，比如说皮肤发黑的，脸上有雀斑的，虽说可以抹点白色化妆剂遮遮就行了，可是这些缺点会百分之百遗传给后代，为了对后代负责，就要忍痛割爱了。”

“老弟到底是医生，懂得多。只是嫂子不明白，你还考虑过娶个听不懂人话的媳妇吗？村那边有个白小姐，年轻漂亮很苗条，脚特小，快要长成大姑娘了，经常穿一件白色纯毛双排扣大衣，不知老弟喜欢不？只是它有一个缺点，就是走路的时候总是哼哼哼地哼着曲子。”李嫂子说完自己忍不住抿着嘴在笑。

闻天语明白了李嫂子说的是母猪，他看看周围没人，就用手去抓她的辫子，这是他小时候李嫂子刚嫁到闻家湾时常开的玩笑，同时说：“你不说正经的，你尽开玩笑，那你咋不嫁个穿黄色真皮大衣的牛大哥呢？那家伙一定会让你满足的！”闻天语说完也哈哈大笑起来。

李嫂子看看说不过，推了闻天语一把说：“嫂子说不过你，你再不是小时候了。我看着你长大的，小时候腼腆的一说话就脸红，现在长大了，越学越坏了。老弟的话嫂子我记住了，有了十全十美的，我一定给你留在那儿，等你回来娶她。”

“这才像我的好嫂子，小弟谢谢嫂子了！”闻天语说着又拱了拱手，李嫂子转身走了。

尹天娇醒来，已是上午10点，这回没人打扰她了。她似乎又嗅到了海腥味儿，在海边长大，那海腥味就像与世带来的。开始去长沙时没这味道还不习惯，这会儿才知道这意味着回到家乡了，她感到很惬意。不开心的就是昨天夜里妈妈对自己又说“你别在学校谈恋爱，你就不能在青州你的同学同事中谈一个吗？”等等的话，看到天娇光翻画册不说话，她干脆说：“娇娇，我看今天去接你的黄向东就挺好！他刚才说了，明天带你去游泳，不就是对你有意嘛，你说呢？”

妈妈既然挑明，天娇不能再沉默了。她放下手里的画报，仍然靠在床头，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妈妈说：“妈妈，我还小，而且部队不许战士谈恋爱，你别忘了我还是战士。学习要紧，我在校不谈就是了。黄队长，他比我大那么多，站在一起跟我一般高，妈妈你啥眼光呀！”

“你也不小了，20岁。我17岁嫁给你爸，18岁生你哥，19岁生你。早结婚早生孩子，对女人冲击小，年龄大了结婚，一生孩子一下子就老了。我知道你是战士，可是什么事情不是还得有个过程吗？有合适的先谈着，等毕业转干了就可以结婚了，到那时再去谈就晚了。女人18岁以后，一天不如一天，皱纹出来的很快。男人大几岁多好，你看你爸爸就比我大几岁，男人大几岁才知道心疼女人。个子嘛，人家不还是高点嘛！”崔小梅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

“高两公分，在宣传队时量过身高，他1米7，我1米68。那也叫高呀！到了下午，他也变成1米68了。”

“这孩子，身高还分上午下午的？”“妈妈，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是半个医生了，早上身高比晚上要高2公分左右的。”

“这孩子，就按你说的，他也不比你低呀！你看你爸爸，还比我低半公分呢！”崔小梅看了一眼女儿，她为了说服孩子，不惜拿出自己的遗憾做例证，说完她就知道说坏了，可是来不及了，只听天娇说：“妈妈，当年也不知你是咋想的，怎么就看上了爸爸？”

“咋啦!你爸爸不帅吗？除了个子低点，别的都很出众呀！那时候你爸爸多风光！那天他的军舰从抗美援朝回来，他已经是个少尉军官。军舰靠岸时，我门去欢迎自愿军凯旋归来。你爸爸带着水兵排好队，多威武呀！我去给他带大红花，我还是用了点小计谋才靠近你爸爸，给他戴上大红花的呢！”

崔小梅说到这不往下说了，她沉庆在喜悦当中。她把那些细节当着自己今生最得意的杰作保留起来，就是孩子们跟前她也不会轻易说出的。不过今天，今天为了说服女儿，她又说了：

“那天，开始看到自愿军已排好队，你爸爸个子是低点，可是他是个军官，他在整队，就是为了接受我们献花。他整好队就要走向那边去的时候，我们的组织者还没发话，我就忍不住跑过去把花举到了他的面前。大家一看，立即都向自己对面的水兵跑了过去，那个高兴劲儿呀，没法形容！你爸爸看着我也笑了，一个劲儿地说谢谢！谢谢外国朋友！”你爸爸以为我是个外国人，真是让他受宠若惊呀！”

说到这儿，天娇也笑了起来！说：“妈妈，你真是像白种人，你到底是几岁来中国的？你也是个官迷。”

“傻孩子，不嫁当官的嫁谁？别说的那么难听，当官的至少说明一个问题：他有上进心，有事业心。不敢说就一定比别人聪明，一般情况下，会比一般人聪明点儿，这样的人你不嫁，那就是傻瓜。”妈妈认真地说。

“可是黄向东要不是他爸爸，他能提干成军官吗？”天娇毫不让步地问。崔小梅没想到本来是想说服女儿才说了这些，谁知道她反倒抓住了自己说话的缺陷反击自己了。也真是的，女儿大了不由娘，她有些难以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岔开话题：

“我哪是外国人，早跟你说过，妈妈是地道的中国人。不过，你姥姥是白俄罗斯人。说来话长，简单地跟你说几句。你爷爷是哈尔滨人，九一八事变后，他逃到大连，到烟台，最后到青州。在海边做搬运工，被一个外国船长看上他能干活，就雇佣他上船打工，去了白俄罗斯。回来时那个船长的女儿——也就是你姥姥随船一块儿来中国玩儿，他们在船上相爱了，你姥姥就没再回过白俄罗斯了。我真佩服你姥姥，说真的，你姥姥她们追求爱情比我们中国人更单纯。第二年就有了我，我是土生土长的青州人，前几年你姥爷退休了，他们才一块儿去了次白俄罗斯。回来后就回哈尔滨去养老了，你姥爷姥姥都喜欢哈尔滨，那是你姥爷的故乡，你姥姥也说那里更像是白俄罗斯。”

天娇借题发挥说：“还是嘛，妈妈你也佩服姥姥，为啥总要让我找当官家庭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