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了一遍“审讯”朱子明的录音,向天亮发挥他的专业特长,又作了一些必要的技术处理。
“诱供”和“逼供”的xìng质太过明显,拿出去是难以令人信服的。
处理完毕,向天亮带上微型录音机,下到七楼,朝副局长张行的办公室走去。
这是在冒险。
机关是人才济济的地方,有的部门容易升迁,但也最有风险,有的部门升迁不易,但却相对安全。
柳清阳老师就曾说过,要想在机关里出人投地,关系、实力、运气都很重要,但光凭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有时候还需要胆量,也就是说,必要时还得学会冒险。
恐吓领导,就是最大的冒险。
别人不敢做的,向天亮敢,何况在他眼里,张行根本就是不入流的领导。
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恐吓也是一种心理战,向天亮在大学里学过。
大多数人都无法忍受恐惧,战胜怯意,这便是恐吓得以奏效的心理基础。
恐吓多用于在较量的开端处,为自己建立心理优势,另外也可打草惊蛇,引出对手的弱点。
当然,恐吓是很难驾驭的技术,不知对手深浅极易弄巧成拙,所以风险也很大。
在官场上,大凡掌握着实权的人,其实都有软处,只要找到他的要害,轻轻的点一下,他就会大吃一惊,立即在心理较量中败下阵去。
向天亮站在张行的办公室门前,伸手轻轻地敲了两下。
张行还没有配备专职秘书。
“请进!”
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向天亮怔了一下,怎么是个女的。
门被轻轻的推开了。
咦。
这是怎么回事,向天亮突然很想笑,但幸亏忍住了。
向天亮看到,坐在老板椅上的人,并不是副局长张行,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而张行却跪在女人的脚边,一付可怜兮兮的样子。
“老婆啊,别这样好吗,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这是政研室的小向主任,我们有很重要的工作要要商量呢!”
张行苦着脸看着向天亮,他不但跪在那里,而且白衬衣的纽开都掉了,是敞开着的,连右肩膀都露了出来,肩膀上有几个鲜红的牙印。
“哼,你不说清楚昨天晚上去了哪里,你今天就别想起来,别说什么小向主任,就是你妈来了,你也给我跪着!”
这个说话的女人,正是张行的老婆姜珊,市质检局的副局长。
居高临下,威风凛凉,样子不可一世。
悍妇,标准的悍妇。
姜珊长得一点都不好看,却是一等一的醋坛子,而且据说发起威来,可以在任何场合任何时间惩罚张行。
今rì一见,果然如此。
向天亮听了姜珊的话,估计张行昨晚一定出去喝酒鬼混了。
张行好酒,暗地里也有点sè,男人嘛,谁没点这方面的小毛病。
“我不是说了么,最近工作忙,应酬多,回家肯定要晚的!”
“说具体点,昨晚在什么地方,跟谁在一起,都干了些什么!”
很专业的问法,向天亮心里乐道,张行一定这样被老婆问过上百遍了。
“我昨晚就在办公室加班,就一个人,哪儿都没有去!”
语气充满了委屈,借口拙劣,倒也无懈可击。
“张行,看来你是想继续跪下去了,好,你说你在加班,就一个人,哪儿都没有去,除非我是傻瓜,否则,我死了也不相信你的鬼话……别心存侥幸,给我跪好点!”
对于向天亮的出现,姜珊理都没有,完全当作了空气。
人家两口子吵闹,向天亮在中间,尴尬无比。
赶紧溜之大吉。
心里正想着怎么告退,这时,向天亮发现,张行在向他使眼sè,那意思,就是让的想想办法,向天亮当然是心领神会。
可是,心领神会归心领神会,但向天亮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两口子吵架,外人介入,那是最愚蠢的,无论怎么做,都是两头不讨好。
向天亮装作没看见,心里却急思脱身之策。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向天亮大喜,总算有人来了,人一多,姜珊应该不会闹了。
门开了,进来的是陈美兰。
向天亮暗替张行松口气,陈美兰才是拯救他于水火的最佳人选。
陈美兰的老公和张行是党校同学,两家关系非常密切,来往不断,姜珊谁的面子都不给,但陈美兰来了,还是要礼让几分的。
显然,对眼前的情景,陈美兰习以为常。
她只说了一句话,张行就不用跪了,“老张,省建设厅来了个检查组,洪副市长来电话,让你马上到市zhèng fǔ,参与接待检检查组!”
张行如逢大赦。
“啊,好的好的,我立即就去。”张行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可姜珊还是一脸的怒气,“张行,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家,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
张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如释重负地溜出了办公室。
陈美兰看着姜珊微笑,“好了姜姐,你也该回去上班了!”
姜珊还余怒未消,“美兰,也就是你,不然的话,我非让他跪一个上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