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先是一愣，紧接着更加热切地回吻着她，将主动权又拿回自己手。
他一手扣住叶初雨后脑，另一只手紧紧勾着她的腰，生怕自己一松手，怀里的人儿消失不见了。
许千澜刚走到门口，望见床边紧紧拥吻的二人，唇角微扬，又转身退了出去。
阳光正好，斜斜打在他仙逸白衫之，又在青玉地面拉出长长的影子。
日光很暖，影子很凉。
他无意识地抬起手，轻抚在胸前。
那些装订起来的泛黄信笺，始终被他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小腹的伤口还未愈合，随着他行走间还会隐隐作痛。
他知道，自己那一刀虽然捅在叶初雨身体，可伤的却是颜歌的心。
明知道自己的徒儿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可那一刻，许千澜竟清晰无误地分辨出二人的区别。
如果说叶初雨像一株蓬勃生长的向日葵，永远朝着有阳光的方向；那么颜歌是开在无边黑暗里的曼珠沙华，冰冷魅惑，却带着浓浓死亡味道的绝望。
这样黑白分明的两个人，居然会成了息息相关的同命之体，不得不让人感慨命运的翻云覆雨手是多么无情。
可许千澜知道，颜歌从前并不是这样的。
她曾经也娇妍明媚，曾经也意气风发，曾经也爱得纯粹无暇。
若不是遇自己许千澜抬手挡住阳光，指缝间漏下点点金斑，明明暗暗地落在他精致如玉的脸，掩住他眸无尽怀念与怅然。
这样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片刻之后，许千澜又恢复了那颗永远以师门为重的石头心。
自从接过掌门大弟子印信的那一天起，他是千机门的担当和希望。
只有云苍大陆的一切都按照天命盘轨迹有序运转，千机门才能继续成为这个大陆至高无二的存在。
为此，他可以牺牲一切。
房间内的两个人此刻正相偎依着喁喁私语。
“你说颜歌是来救你的”萧离俊脸写满不可思议，“她不是一心想要把你抓走吗”
说完又冷哼一声“那女人居然敢把我困在藏书楼里”
叶初雨叹了口气，安慰性地摸摸萧离越发消瘦的侧脸，“颜歌她也是个骄傲的人啊。”
宁愿要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也不要一个浑浑噩噩的傀儡。
“对了，我看到她在墙开启了一个暗匣。”叶初雨总算还没忘记正事，“你还记不记得怎么走我感觉那里面一定还有很重要的东西。”
萧离把下巴抵在她头顶蹭了蹭，“里面都被我毁得差不多了，不知道那个暗匣还能不能保住。”
叶初雨对他这样主动依赖的亲密很受用，抬手环萧离的腰，像只小猫一样缩在他怀里。
“刚刚，我也是这样抱着师父的。”她一时起了玩心，故意夸大地说着，“你会不会高兴”
谁知被萧离一语道破“抱住他的明明是颜歌，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叶初雨又气又无奈地抬头瞪了他一眼“那她用的可是我的身体”
萧离笑得宠溺“可你的心还在这里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自己胸口指了指。
挑衅失败，叶初雨又无赖地趴在他身，想起刚刚自己几乎是亲身经历般见证了这一对恋人的爱恨纠葛，身体里似乎还残留着颜歌的记忆，一想起还有种微微的痛涩。
“那两个人啊”她语气怅然，“明明都爱得那么深，为什么还要彼此伤害”
“立场不同，身不由己罢了。”萧离她更看得开，也没什么觉得好惋惜的。“颜歌和许千澜都那么骄傲，都不肯为了对方放下身段放弃坚持，也只能变成这个样子。”
叶初雨刚想说话，突然觉得腹内传来一阵剧痛，瞬间让她白了脸色。
萧离发现她不受控制地弓起身子，也是一慌“怎么了”
叶初雨惶惑地摇着头“我不知道似乎不是伤口的问题”
“是永夜开始发作了。”
许千澜平淡的嗓音响起，随着他的脚步声一同走了进来。
叶初雨皱着眉头，想起了那枚被自己吞下去的黑色小药丸。
“师父，”她问，“你也吃了这个药对不对它到底是什么”
许千澜脸似有一抹阴霾闪过。
“这是九幽宫的秘药。服药者每每想起自己心爱之人，便会浑身发冷，痛不欲生。”他看了一眼被叶初雨死死摁住的小腹，“你才刚刚服下不久，想来药里还不甚强烈。”
叶初雨猛地抬起头，“难道”
她刚刚的确是在想萧离，想要告诉他，在自己最艰难，最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是他的声音重新给了她活下去的力量。
她想说，从今往后，她愿意为他，不惜一切。
难道正是因为这些，所以永夜已经将萧离视作发动药力的引子了吗
“可有解药”萧离心疼地看着小脸煞白的叶初雨，语气冷沉。
颜歌那个女人果然毒辣，算来救叶初雨也只是不想她死，却还在走之前留下了这么一个让人时时受罪的阴招。
许千澜摇头“唯有下药之人可知。”
“那是颜歌了”萧离眼一片冰寒，“我这派人去西夏把她捉回来”
他不信，颜歌活了三百年，真的成了不死的怪物了。到时各种酷刑轮番一遍，不信她还能撑过去
“师父，为什么我没见你发作过”叶初雨看着一脸平静的许千澜，有些不解。
许千澜凤眼微垂“不想，不会痛。”
叶初雨的眼神一瞬变得复杂起来许千澜是怎么服下永夜的能让他痛不欲生的所爱之人，会是颜歌吗还是说，他心里根本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她深吸了口气，尝试着按照许千澜所言，将脑子里有关萧离的念头都排了出去。果然，那份无法忍受的痛楚也跟着渐渐散去。
叶初雨苦笑一声，都不敢再面对萧离关切的目光。
如果她以后为了保住小命，得努力在心里麻痹自己忘记萧离的一切，那她又该如何回报他这份纯粹热烈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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