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锐手中,可是朝廷在江南的全部精锐。若是曹锐一旦在广南西路被缠住,湖广南路的叛军快速南下增援,那曹锐军马恐怕就要立马陷入四面合围。所以臣以为,在对于广南西路,还是应该徐徐图之为好,绝对不能轻敌冒进。至少在湖广南路十万叛军,被击败之前不合适。”
傅远山说罢自己的意思之后,这一次见人就怼的杨继元,却是罕见的与他站在一起。杨继元站在地图前,盯着地图看了好大一会,才开口道:“陛下,臣也赞同傅相的意见。眼下整个江南西路战局,几乎关系着整个江南的战局。江南西路的地位,在如今整个战场处于中枢。”
“如果曹锐能在九江一战,直接彻底的解决江南西路之叛军。接下来向东可以进入福建路,向西可以威胁湖广地区十余万叛军的侧翼。向南可以越过十万大山,直接进入广南西路。看来,官军控制了江南西路之后,整个广南西路的门户大开,但越是这样,官军越是应该稳重。”
“除了广南西路的形势,与傅大人所说的那般之外,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如果我军向南直插广南西路的话,湖广的十余万叛军绝对不会老实在那里待着。福建路的叛军也绝对不会老实的留在福建路不动。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臣并未看出叛军怎么重视广南西路的老巢所在。”
“因为湖广南路的叛军,还在猛攻通南府。如果曹锐轻敌冒进,不顾两翼的叛军,直插广南西路。那么朝廷在江南最精锐官军,至少要被缠在广南西路境内。这样,两翼的叛军如果不顾一切,继续兵分两路,一路抢占两浙并威胁江宁府,一路直插湖广拿下武昌府、江陵府。”
“那朝廷在江南的战局,将会彻底的糜烂。尤其是如今曹锐的大军,所有的粮草都需要江宁府供应。一旦江宁府丢了,那么曹锐便是控制了赣水,可也无法保障粮草。臣以为,如果曹锐能够短时日之内,彻底解决江西战场的叛军,还是调集兵力解决东西两路的叛军为好。”
“陛下,饭还是要一口一口吃的,路还是要一步步的走。此次平叛作战,与西北平定党项人叛乱根本不同。叛王苦心准备多年,绝对不会轻易被击败。而且其在整个江南,不知道伏下多少的暗中伏笔。臣的意见,轻敌冒进绝对要不得,在整个战场上还是要稳步前行更好。”
“曹锐所部,是朝廷在江南西路唯一的精锐所在,还是要慎重为好。更何况,叛军未必会让他顺利在九江府决战。因为江南西路一旦战败,福建路与湖广南路连续将会被彻底分割开来,无论是粮草转运还是兵力调动,都会受到很大的限制。江西战场,他们绝对不会放弃的。”
说到这里,杨继元手在地图上的通城至长沙一线,向东不断的移动,一直到了南昌府才停了下来,继续道:“臣以为,正因为如今的江南西路战局,事关整个全局。如此的重要战场,叛军势必不会轻言放弃,会从湖广战场调集精锐增援。甚至搞不好,还会从福建路调兵。”
“陛下,应该给曹锐下旨。让他以江西战场为根本,将湖广的叛军尽可能多的吸引到江南西路战场。这样,不仅给湖广战场减轻了压力,同时还可以避免湖广南路十几万叛军,猬集到一起,我军无处下手。不过,如果陛下真的要与叛军在江西决战,那曹锐哪里还需要援军。”
听到傅远山与杨继元意见,黄琼一直在沉吟着。抬起头,看了看二人道:“援军给曹锐没有问题,不过,如果湖广的叛军主力真能够东调,湖广那里是不是可以动一动?朕派一员得力将领坐镇湖广,寻找战机反攻湖广。以两路大军分别经经略湖广、江西,是不是更好一些?”
黄琼想要在湖广在开出一个战场,想要同时在湖广南路与江南西路,同时与叛军决战。黄琼这个想法,明显是还有些急躁了。听到黄琼想要派出得力将领,到湖广坐镇统筹大军,杨继元心中不由的一动。如今朝中可调动的武将,也就剩自己一个人,这个人选恐怕非己莫属。
其实杨继元虽说是武将,但不管怎么说都还是两榜进士出身。当初转行武职,纯属误打误撞。也正是因为中途改行,他还没有在文官那个大染缸里面,彻底染成什么都不沾,凡事都以自己为先的琉璃蛋子。满心之中还存在着为君王效死命,为国征战四方以天下安康的想法。
能在这个时候,出去统军作战,这是杨继元早在被起复之后,便一直心存的念想。但这个时候,杨继元却是感觉到不是太适合。这个时候,在湖广南路另外新开战场,就需要调动大军。这样只能分散朝廷手中,如今已经抽掉一空精锐。无法将所有精锐,集中到了一个战场。
看着地图良久,更感受到了黄琼嘴上没有说的,但实则已经表现出来的某些急躁。也知道朝廷,如今面临着巨大钱粮压力的杨继元,最终还是选择了否定,现在便立即调集后续兵力进入湖广南路。这样任何一路,都无法集中优势的兵力,很难做到一鼓作气奠定胜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