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全楚家,无奈之下也只能想法设法满足他。可去年陇右、陕西二路大旱,这粮食价格一日三翻。楚家尽心竭力,也只能满足他部分的需求。好在,他也知道去年大旱,以陇右与陕西二路的老底子,就算抄干净也弄不出太多的粮食,所以才没有过于一再的紧逼。”
说到这里,想起楚家这几年的经历,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蜀王假死逃离大齐朝,此事楚家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楚家的其他人,都以为蜀王真的是死了。至于宋王,我是实在被蜀王逼迫的走投无路了,才想方设法找到宋王外祖父,一个在西京任职的门生与他拉上关系。”
“想要依靠宋王,确切的说是宫中的德妃庇护。其一,蜀王逼迫的太紧了,虽然远走西域,可时常派人索要大笔的钱粮,甚至是军器。他远在西域,给他运送粮食,楚家如今实在难以承担。这一路上都是大漠、戈壁,不算沿途的马贼打劫损失,便是这一路上人吃马嚼损耗。
“一石粮食运到伊州,能剩下二三斗就算不错了。运到伊州一石粮食,楚家基本上还要搭上一石的粮食。别说原本楚家这些年所获,一半都交给了蜀王。就算是没有,可如此巨大的损耗,楚家也是万万承担不起。更别提,那些军器更是难弄。一旦被查出来,风险更大。”
“我投靠宋王,不过是想要避开蜀王的继续逼迫。宋王虽说为庶出皇子,可他的母妃眼下是执掌六宫之事,晋封皇后可能性还很大。而且宋王虽说远不如蜀王有势力,更没有蜀王那等手眼通天能耐。但其外家在文官之中却是相当有势力,求庇护于宋王可以让蜀王有所忌讳。”
“其二,楚家这些年能够置办下如此家业,哪怕我心中一直想要摆脱蜀王。可也不得不承认,没有蜀王的扶持,各地官府根本就不会给任何的照顾。楚家短短数年,便从一个小行商做大到如此地步,实则还是借助了各地官府的助力。不说别的,山西池盐专卖之权便靠官府。”
“宋王的外祖,多年之前主持多次科举,这门生弟子遍及官场。原本以为投靠宋王,楚家一方面可以获得极大的助力,一方面也可以让蜀王有所忌讳,不会在逼迫楚家过紧,实乃一举两得。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决定却是成了,我此生第二件最后悔的事情,或是说梦魇。”
“刚一搭上线,这位宋王便不断的要钱。胃口是越来越大,从最初的十万贯钱,到现在的每次直接便是二三十万的要。除了钱,还不断索要各种奇珍异宝、美女,还点名要西域、波斯胡女,让楚家几乎是烦不胜烦。半年不到,从楚家敲诈的钱物,比原给蜀王一年的还要多。”
说到这里,这位楚大爷满脸的苦笑:“如果单纯是要钱,倒是还好说一些。可这位宋王,还不断让楚家替他,去做压根就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他让楚家替他拉拢,西京大营的各级武官。可从蜀王还在的时西京大营驻军,便牢牢掌控在西京殿前司,还有那位欧阳老爵爷手中。”
“以蜀王的势力,对西京大营尚且无法渗透,更何况我们一个商贾之家。那些武官与文官不同,武官我们根本接触不到。而自从太子爷统军西征宁夏开始,他便一日三催,逼着楚家去收买参战各军的武官。这种事情,又岂是楚家能够做的到?我无奈之下,只能先一直拖着。”
“此事,也引起了宋王极度不满。在您奉旨祭祀孝陵,并被明诏册立为当朝新太子后,有些发了疯的宋王,也许是德妃给他胆子。甚至逼着楚家收买江湖高手,去刺杀你。我虽说只是一个商人,可我也知道刺杀当朝太子,是谋逆的大罪。一旦露出去,等待楚家的只有灭族。”
“别说以宋王的为人,皇上恐怕只有患了失心疯,才会册立他为储君。与细微之处见斟酌,这个宋王太贪婪了。从他一再伸手向楚家索要钱财,便足可以证明。这种人若是册立为太子,恐怕大齐朝离着亡国就不远了。皇上此人,虽说很多时候显得优柔寡断,但不至昏聩如此。”
“所以,在我看来这位宋王,无论是权谋,还是性情都差的太远了。而且观其行事作风,别说那些阳谋大计,便是那些阴谋诡计都差的太远。别说与你这位当朝太子相比,就是与蜀王相比都相差甚远。最关键的是,目光实在短浅。这样的人,皇上可能会册立其为储君吗?”
“就算是宋王真被册立为太子,可登基之后为了掩盖弑兄这一丑事,楚家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比灭族更好的结果。只是宋王逼得实在过紧,无奈之下我也只能想办法应付。正好前一段时日,我遇到了蜀王安插在西京密卫的管事之人。我曾经偶然之间,接触过他们几个人。”
“知道那个管事之人,看起来很是沉稳,但实则却是有些好大喜功。而且身为蜀王安插在西京,实施刺探情报、刺杀之人,想必应该身手不低。所以,我利用这个人过于贪功的弱点,想方设法鼓动他去刺杀你。同时,也去除自己的一块心病的同时,至少可以向宋王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