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年人,直接跪倒在了黄琼面前,想要开口请罪。只是黄琼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着那群官员笑道:“让寡人好好看看,御史台左右都御史、翰林掌院学士,工部尚书加所有主事。九寺的正卿,还有陕西路按察使、学政、转运使、督察御史,长安府同知、通判。”
“哦,还有西京兵备、监察、粮盐,三道的道台,万年县的七品知县。很好,不错,真的很不错,居然从一品官到七品官都有,从西京有司掌印尚书到地方三品大员都在,从督察、掌印的官员都齐备。寡人今儿可算是大开眼界,平日里面上朝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官员。”
“今儿却是在一个商人的府中,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官员。很多的官员,寡人到西京已经数月,日常在宫中没有见到过,居然在一个商人家第一次见面。难怪有些人,在外面自称他们楚家家大势大,在西京城内可以横着走无人敢管,动不动就可以把人送到长安府大牢里面。”
看着黄琼说这番话时,脸上笑意半点都没有减少。有些知道这位爷性子官员,都有些被吓堆了。倒是那个不知道黄琼性子的中年人,此时还算是勉强稳定一些。与其那个只知道飞扬跋扈弟弟相比,这位楚老爷能主持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又与这些官员交好,明显要精明的多。
见到自己的弟弟,被捆的极其狼狈,大致也猜出来这位太子爷,今儿来自己府上原因的他,尽管浑身一阵阵冷汗直冒。更知道今儿这事恐怕难平的他,也只能无奈的磕头道:“小的不知道太子爷驾到,未能及时出府迎接,还请太子爷恕罪。小的这个弟弟,一向都是糊涂透顶。”
“他是家父生前的老来得子,所以自幼被老父养的有些骄纵,说话想来都有些不知道轻重的。今儿,想必又是他信口胡吹惹怒了太子,或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触犯到了太子爷的天威。但请太子爷放心,无论这个混账做了什么事情,楚家一定会给太子爷一个满意交待。”
到底是精明人,这位楚老爷这番话,表面上看似在请罪,实则立马将责任全部推到了那个楚五爷自己身上。对于这位楚老爷的请罪,黄琼却是淡淡一笑:“寡人岂敢治你的罪?你这府上的官员,今儿来的比到宫中的都多。寡人若是治了你的罪,岂不是得罪了这么多的大臣?”
看着黄琼说这番话时,脸上越发盛的笑意。那些官员突然想起来,这位爷在京兆可是一向有笑面虎的传闻。前年在郑州一口气杀了一百多官员,可这脸上笑意一点都没有减少。心中不由得打起鼓来。那位工部尚书战战兢兢的道:“回太子爷的话,我等今儿只是来这里聚聚。”
“只是大过年的,凑巧在这里相遇,绝非是事先相约同来的。所谈之事,也只不过是一些风月家常而已,并未涉及到任何的朝政。我等与楚家,只是同在长安城内,也就是有些交集罢了,并无什么真正瓜葛。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包庇楚家的事情,还请太子爷明察秋毫。”
见到官员之中,总算有人开了口,黄琼看了一眼这个此时满身大汗的工部尚书,却是笑道:“凑巧在这里相遇?这个凑巧倒也真的是好巧啊。你一个工部尚书,居然与这么多的官员,凑巧凑到了一起。在这么一个大商户的宅子里面,凑巧凑到一起,真的巧得让人难以置信那。”
“既然内心无鬼你们慌什么?看看这大三九天冷汗冒的,也真不怕着凉。寡人又没有说过你们在这里,相聚是为了聚众谋反,你们有什么可怕的?聚聚吗,寡人也不是不允许,也没有违背什么朝廷的律法,心虚什么?只是寡人不知道,你们与这位楚爷是同乡还是同年?”
“而且寡人也有些纳闷,诸位身为朝廷大员,放着诸位的府邸不聚,放着有司衙门不聚,放着这西京城到处的楼堂馆所不聚。却跑到一个大商人家里面来聚,还是一个口口声声,声称自己先与蜀王,后与宋王关系密切商人家中聚会,难道这偌大的长安城真的没有地方了?”
“朝廷虽说没有任何律法,规定官员之间不得聚会。但寡人记得朝廷再三严令过,官员不得与商人交往密切,无旨不得擅自结交皇子。你们在这里聚会,知道是在谈风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将这楚府,当成了你们想着怎么去巴结某位皇子的地方。呵呵,这很好、很不错。”
黄琼这番话说得语气平静的很,脸上的笑意都没有减少半分。只是呵呵这两个字一出口,在场的几乎所有官员都不由得冷汗直冒。那个工部尚书急忙道:“还请太子明察,楚家不过一个普通的商人而已,与蜀王和宋王并无直接关联。吾等,真的并无与任何皇子勾连之事。”
“吾等在这里聚会,的确是违反了朝廷官员,不得与商人密切交往的律令。但还请太子爷,看在吾等为朝廷效力多年的份上,开恩饶过吾等这一回?吾等此次,实在不是有心之过。况且,吾等在这里真的只谈及风月,从未谈及政事,更没有收过任何的好处,给楚家任何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