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长出口气,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宁远战略不光是干系宁远本身,而是干系大明收缩战线,全力扑灭中原流贼,北方主守,倾力南下主攻。
崇祯又看向了陈演,
“臣以为,此事还当慎重斟酌,”
陈演立即感到了森冷的目光,随即道,
“不过,臣下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应对,”
“陛下,臣以为可以先行撤出老幼,骑步军则是要看松山战局,”
谢升狡猾的来了个骑墙,来个半撤离,拖着尾巴。
又是一个妥协的产物。
“好,就如谢学士所言,先行撤离宁远的妇孺老幼还有平民到山海关,再行安置。”
崇祯果然选了这个。
再次证明妥协的更容易通过。
朱慈烺也不为己甚,一步步来,第一步是最难的,如今看来,撤离宁远固守山海不可逆转了。
‘老臣反对,陛下,实在可惜了关外我大明千里江山,无数忠臣义士为大明埋骨辽东,不可啊,’
林欲楫出列道。
他是老泪纵横。
崇祯皱眉,林欲楫是个老资格了,此人官声清廉,门生故旧同年同僚众多,他这般阻拦难办。
“林部堂,您心念忠臣义士和辽东故土,甚好,然则,我大明多少人心念辽东,因为我大明虽然地域广大,却是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辽东更是曾经数百万辽民的家园,但是面对如今的危局,情怀不足取,林部堂可建言如何破除建奴围点打援守住宁远,”
朱慈烺笑问道。
林欲楫冷冷的看了看朱慈烺,却是一言不发,可怜他这个东林人从来没有经历兵事,这方面的建言从何而出。
“林部堂没有建言,也就说林部堂碍于辽东执念,坐看辽东我大明仅有的十几万辽东人陷入绝境而不顾喽,”
“太子,臣可没有那么说,”
林欲楫怒道。
“是啊,林部堂没有那么说,但是你却那么做了,不撤离不就是坐看他们陷入重围,绝望之后战死,或是投敌,”
朱慈烺是字字诛心。
“殿下这是污蔑老臣,”
看林欲楫的模样要爆血管。
朱慈烺却是不再看他,
“陛下,建言没有问题,但是要拿出自己解决之道,否则就是推诿,就是坐看仅有的十几万辽人消亡,这般的臣子,儿臣以为可送往宁远为官,为守住辽东好生做些实事,而不是立于朝堂滔滔不绝,”
朝堂上众臣心中一突,这位小爷真敢说啊,当真杀人诛心。
看来谁要是反对,太子就要和对方不死不休的局面,没看到林欲楫的下场吗。
‘好了,林欲楫,你的建言没有解决之道,先行退下吧,’
崇祯沉声道。
林欲楫一脸潮红,气喘吁吁的退回,他心中肯定是不甘的,但又胸无一策,只能憋屈的退回去。
其他众臣虽然有种种想法,但是内阁已经不支持,林欲楫这般老臣的面子太子都不在意,当面严厉驳斥,其他人掂了掂自己的斤两,还是算了吧。
于是,宁远,塔山,杏山撤军,固守山海关被通过。
当然要分两步走,首先是撤离老幼妇孺,如果松山真的不可为,再行撤离宁远三地的两万多守军。
全部撤离到山海关后,将会抽调军卒到山海补充军力,然后从山海关抽调骑军南下投入剿灭流贼。
想想也是须臾,昔日辽南,辽中,辽北,千余里之地,只余下宁远三城,如今大明要全部弃了,难怪有些人执念不撤,这个决心不好下。
散朝后,一众大臣议论纷纷的走出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