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白泽跟着谢玄跑进堂屋,“我看《九州志》上说,山精鬼怪之类的妖族,都有很长时间的寿命。人族只有百年,是这样吗?”
“没错。”谢玄闻着满屋子的饭菜香味,食指大动,接过彩云给他舀的白米粥,吹吹热气,吃了起来,赞不绝口。
“可九州剑道,被新老两位剑仙支配的年岁,约摸有五百年。”白泽抓起一张葱花饼,吃得摇头晃脑,“除去两位剑仙交替的空档期,这两位,怎么也活了两百多岁吧?”
“道门养气,可得长生。”谢玄说,“这你都不懂?”
“永生可得吗?”白泽问。
“大概是没有。”谢玄说,“远古圣人禹,传说能力通天,境界更是超过了传说境,不也消失在这九州大地之中了?”
“那当世剑仙李牧之,如今多大了?”白泽问。
“怎么也有两百岁了。”谢玄说,“等你到了那个境界你就懂了,想永生大概是不可得的。可想长生,只要你不死,手段还是很多的。”
白泽不说话了,因为他发现八仙桌上的人个个都是狠人,吃饭速度奇快。
葱花饼又抓一张,白泽三下五除二吃完,感叹道:“真香啊!”
“小神仙在夸我厨艺好吗?”彩云笑眯眯地问白泽。
“唉,太贤惠了!”白泽说,“等小姐姐长大了,谁能娶了你,那真是三世修来的福分。”说着,对元方说,“对吧,元方?”
“啊!”陈元方躺着中锅,咳嗽一声,胡乱点头,“对,对!”
“那是!”彩云乐呵呵的,甩着羊角辫,“有小神仙和元方哥哥罩着我,以后我嫁人了,谁都不敢欺负我。”
“谁敢欺负小姐姐,我白泽第一个不愿意!看我不把他摁在地上捶。”白泽说,喝着白米粥,“对吧,元方?”
陈元方:“……”他娘的白泽,怎么什么话到他那都能扯到自己?!
几个人吃完饭,谢玄又走了。
白泽今晚破天荒没有修炼,跟陈元方一起躺在床上,聊了一夜的天。
两人谈天说地,彼此甚欢。
“小白,你说这一仗,我们会赢吗?”陈元方抱着胳膊,枕在脑袋后面,问他。
“总归不会输的。”白泽说,“天道有常,邪不胜正。自古以来,都没有地盖在天上的道理。”
“说的也是。”陈元方说。
夜尽天明的时候,虎牢关关外冬雾迷蒙。镇关守军在城楼上透过清寒的雾气,看到远方一道黑线出现在雾气当中,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号角。
近了。
黑线变成黑色的潮水。
隐约的魔兽咆哮从远方传来,苍凉中带着嗜血的杀意。
“呜!!——”
守军吹响号角。
“敌袭,敌袭!!”鼓声迅速传遍虎牢关,震天的鼓声中,这座沉默了七十年的北境第一雄关,在清晨第一缕曙光中,苏醒了。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军师袁哲站在虎牢关城头,看着城楼上巨大的楹联,只觉得热血沸腾。
他等了二十年。
从稷下学宫到这九州天下,他已经离开故土二十年了。
如今,终于让他等来了战争。
袁哲想笑,又想哭。
二十年,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天下乱局,从这一刻起,降临了。
“来吧,先轸!”儒雅的军师对着先轸二十万大军拥抱晨光,口中却是虎狼之词,“战场,方是你我的归宿!国战第一名将,袁哲在此领教了。”
活人的荣耀,死人的坟墓。
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