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犹如迷宫一般。
只走了几步远,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异样的轰鸣声。几人惊异的回头,只见停泊在不远处的船四周的水流在迅速的旋转、翻滚,船身也在原地打转。
还未等几人明白过来,就见海面上突然形成一个黑洞似的漩涡,船身猛的竖了起来,发出可怕的碎裂声
,犹如被魔鬼的巨手从水下扯住,迅速被吸入海底,一眨眼的功夫,只余了些碎木板漂在海面上。船上没有下来的水手和那个神秘女人都葬身海底了。
龙威催了一声:“时间不早了,上路吧。”
是啊,她就是杵在这里想到老死,也找不到答案。一转身,迈着匆忙的步子,闷头上路。原本寻找宝藏
的期待感,已变成了难以遏制的愤怒。她隐约觉得,只要找到宝藏,就可以解开压抑在心中的谜团——这个
破宝藏,为什么要这么多人为它而死。
脚下的路——如果能将其称之为“路”的话,除了礁石,还是礁石。嶙峋,尖锐,湿滑,极其难行。
他们三人轻功底子好,走得尚算体面。
石间的通道曲折复杂,有时转到地下,要钻过长长的岩洞。里面有积水,大家的衣服都湿透了。走一阵
子,冷月就得爬到高处看一看方位。某一次登高时,发现礁石间有诡异的身影潜伏着,一对对黑沉沉的呆滞
的眼睛,窥视着站在高处的冷月。她吓得脚一滑,险些没从石头上掉下去。
再仔细望去,发现那些身影埋伏着的地方,都不在他们要通过的必经之路上。
她想起了小时候玩过的纸上迷宫游戏。正确的路线畅通无阻,错误的路线上有怪兽、陷阱之类的机关。
这就是一个真正的迷宫。一旦走错,便是杀机。若不是她这幅活地图在,擅自上岛乱闯的人,必定会与
那些怪怪的东西狭路相逢。
然而怪物也有站错岗的时候。它们大概是在迷宫中无聊的守候了太久,终于有人上岛,却没有走到错路
上给它们解闷,就探头探脑的爬到近处窥视。一望见他们走近,就迅速的爬开,发出簌簌索索的声音。
于是有一只好奇过了头的,一个不小心摔到了他们前进道路的正前方。
这个身披黑袍、浑身湿漉漉的怪人发现自己犯了错误,着急的想爬回自己的工作岗位,无奈它摔下来的
地方是几米高的石壁,慌乱之间竟没能跳上去,见他们走近,紧张得缩成一团,半蹲半伏的挡在路上,长发
中附着肮脏的海藻,脸苍白浮肿,黑黄的长牙突出在嘴外,看不出年纪,一对空洞又阴森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们。
冷月忽然甩开他的手,走向这名看上去介于人和动物之间的守护者。
年九龄吃了一惊,欲上前阻拦,龙威却突然从他的身后往前冲,嘴着嚷着:“月儿,不可冒失!”
年九龄本来站立的地方就十分狭窄,龙威这样贸然的往前一挤,二人就挤在了一起,偏偏是谁也不肯让
谁,都死命的想挤到前边去拉住冷月,结果两个人卡在那里……
二人一语不发的使着狠劲儿,目光短兵相接火星四溅。
这功夫,冷月已气宇轩昂的走到守护者身前,扬着下巴俯视着它。那个半人怪物忽然惊叫一声就狼狈的逃开,冷月闭上眼,深深一叹,那个是人,千真万确的人。不知是吃了什么药物变成了半兽人……
一路前行累和饿还好说,渴却是要人命的。他们离船时过于匆忙,竟没有一个人带上水囊。这大半天奔波下来,嗓子里干的冒烟。而岛上四处积着的水洼里,也全是咸苦的海水,根本喝不得。
这让他们清晰的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船已沉了,他们即使找到宝藏,又如何返航?所有的淡水和供
养已随狮子座号沉入大海,而这宝藏所在的岛屿时不时在海中沉沉浮浮,怎么可能存有淡水和食物?
他们已毫无退路。届时就是找到黄金山,也不能拿金子当饭吃、当水喝,岂不是要抱着金山活活饿死?
这个猜想压得大家心中都是沉甸甸的,但谁也没有说出来。既然不能解决,那说它也无益,还不如暂时
的回避问题,找到宝藏再说。
倒是年九龄适时的摸出了几根草根样的东西分给大家,说是含在嘴里可以生津止渴。冷月忙不迭的塞进
嘴巴里,顿觉一股清凉沿着咽喉蔓延到腹中,暂时的骗过干渴的舌头,真的舒服了不少。
眼看着暮色降临,时间紧迫,此时即使是体力透支,却丝毫不敢懈怠。走在最前面的冷月拐过一道急弯,还未看清眼前的情形,就觉得脚下一空,一声尖叫,整个人滑落下去!
幸好年九龄跟得近,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臂。
她感觉下坠的力量被止住,两脚却还悬空着。战战兢兢的睁眼,看了看头顶上年九龄紧张的脸色,再向
脚底下看去。这一看,险些没晕过去。
下面是名符其实的万丈深渊,最深处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手臂一紧,她被拉了上去,一头栽进年九龄的怀里,腿软得半天动弹不得。
待心神稍安,才睁眼去看她掉下去的地方。那居然是一个巨大的、非常巨大的无底大坑。如何去形容它
究竟有多大呢?冷月天生的对于尺寸和里程没有太清晰的概念。只是当他们身处在这巨坑的边缘的时候才明
白:原来整个岛屿竟像是一个中空的巨型漏斗,他们跋涉了一整天的路程,仅是爬行在这个漏斗的边缘。
阵阵阴凉的风从坑底倒灌上来,灌进几个人因为吃惊而张开的嘴巴里,品到重重的腥咸之气。
没有其他选择。
“下坑!”果断的冒出两个字,率先寻找合适的落脚点,试探着向下挪去。挪了一会儿抬头对上面几人
道:“石上附着藻类,有些滑,一定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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