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他去投案自首向有关部门说明这些年他窜逃在外的实际情况,因为他失去了记忆,争取能够宽大处理。
楚昊天看着执拗不肯留下的苏岳林,向前一步,柔声劝慰道,“晚晴,既然爸坚决要去投案自首,我就陪他去一趟!顺便了解下这案子的细节,找找相关的当事人。”
如果要翻案,还有大量前期工作需要准备。
苏晚晴咬紧唇,鼻子粗重,“昊天,爸东躲西藏多年,身子骨早已不如当初,若是让他去自首……他他……怎么熬得下去?”
楚昊天深眸定定地看着苏晚晴,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里透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晚晴,你放心!爸的事就是我的事,等安置好爸之后,你再去看他不就成了?”
苏晚晴点点头,“好!”
她相信他,就如同相信自己!
夜,漆黑如墨。
某看守所里,万籁俱静。
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值班人员猛地从床上翻身而起拿起话筒,几句短暂的交谈,面色越来越凝重,最后,化为一句慷锵有力的话。
“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放下电话,他长吁了一口气。
以往,他想都不敢想的省领导居然亲自给他打电话,到底什么样的人要入住看守所?
电话那头,身穿白色衬衣的中年男子放下手里的话筒,又看了手里的证明材料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将它退还给跟前面色严峻宛若天神般的年轻男子,正色道。
“领导同志,我按照您的要求,将苏岳林送入条件较好的看守所!但是他能否翻案,必须上头发文才能执行!”他已经尽到他能力范围内的事。
楚昊天接过证明书放入衣兜里,深眸沉沉看向对方,低沉略带暗哑的语气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让人折服,“这边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其余事情我会搞定!”
“请放心!”
“好!”
说完,楚昊天转过身大步离去,动作干净利落。
直到他走远了,留在原地的中年男子才抹了把额角的冷汗,长吁了一口气,‘这突然出现的男子,到底是谁?他手执的证明居然……居然是那个人亲笔所写!’
——
次日上午,桃花药厂门口处。
王梅香穿着崭新的的确良衬衣,外面披着黑色尼龙外套,蓝色卡其布裤子,脚踩着黑色鞋子……一身崭新的行头在门口转悠着。
她既不离开也不进去。
就在她转悠了半个小时之后,张汉雄实在忍不住,强行摁住心底的疑惑凑上前,“梅香嫂,你是不是去机械厂看闺女?”
“机械厂往右走,再往前三里路,就到了!”
这话一出,王梅香立马火冒三丈,“张汉雄,俺闺女住在哪里,俺会不知道?你就是看门的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高兴在这里转转,就在这里转转,关你屁*事啊!”
她是村长媳妇,在村里说话都是高昂着头,神气极了,人也喜欢攀比,一想到张汉雄两口子一个月能领到一百多块,心里极为不舒服。
几个月前,张汉雄家还穷得揭不开锅,现在却富得流油!
她是村长媳妇,做事也是一把好手,要是也留在药厂,工资肯定比张汉雄还高!
张汉雄丈二莫不着头脑,莫名其妙挨了顿骂,如果是别人,他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但想到对方是村长媳妇,又只能歇气,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而是觉得自己是保安队长,要做好榜样,不能在外面大声吵闹。
张汉雄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了。
“哎哎哎……”王梅香见张汉雄走了,有些傻眼,反应过来后,当即急了。
她踮着脚尖,挥着双手使劲喊他,说话态度比刚刚好了几分,“汉雄,汉雄,等等!等等!”
哎呀!
她一激动怎么能将过来的目的,忘了?
张汉雄掏了掏耳朵,慢悠悠地转过身来,一扫往日的和气,几分不耐烦道,“梅香嫂子,你还有事吗!”若不是看在村长的面子上,懒得搭理她!
王梅香看到着张汉雄板着脸,心里冷哼,不过是个看门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她面上依旧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汉雄,我……我就是想来问问,你们药厂……还招人吗?”
在药厂上班,工资比她闺女还高!
一想到以后也能和刘春花一样花着自己挣来的钱,立马神气起来。
这话一出,张汉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无法置信地看着王梅香,“梅香嫂子,你……你也想来药厂上班?”
王梅香嫁给楚海平之后,几乎没有干过地里的活计,一直在家做家务和带孩子。
三个女儿个个有出息,唯独小儿子,被她纵得不像话。
现在孩子们不在身边,自然有些无聊。
王梅香瞪了下张汉雄,强忍住心底的浊气,“我怎么了!谁规定我不能上班!我……我这叫自力更生,出来上班贴补家家……用!你们药厂到底还要人吗?”
楚大江还没有成家,往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
虽说三个闺女都嫁的好,但到底是夫家的,偶尔帮几次还行,多了女婿就算嘴里不说,心里难免会有些不舒服。
张汉雄这才想明白王梅香为什么在药厂门口晃悠一个多小时,她是想进药厂工作,又拉不下脸面,“梅香嫂子,你穿成这样,一点也不像来工作的,反而像是来走亲戚的!”
王梅香一噎,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道,“我不是想给那丫头留个好印象吗?”
这说话的态度和以前形成鲜明的对比,放在以前她早怼人了,这前后态度变化之大,让人心里发笑,半晌,张汉雄悠悠地问了句,“你会切药吗?”
王梅香摇摇头,“……不会!”
“你会捣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