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的某个角落,一个穿着黑衣戴黑帽的男子,望向警车带走苏岳亮,眼底划过一抹冰冷之色,脸色划过一丝释然,转过身,悄悄影遁了。
十三年前,他被水流冲到河下游岸边,脑袋撞到石头,淤血压迫神经失去部分记忆。
当他醒来时,他忘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不过,手掌心里却死死攥着逮捕苏岳林的文书,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他痊愈之后,小心谨慎隐藏身份,暗地里调查此事。
没想到刚刚调查到苏岳亮这里,便被人赶在前头,查出苏岳亮是举报之人。
虽然苏岳亮举报苏岳林无从追究,但他们巧妙地利用苏家藏匿的财产,激起苏岳亮的贪欲之心,让他彻底暴露,更促使他抢劫,以抢劫罪被警*察带走。
黑帽男子离开时,顺手掏出裤兜里的照片。
微弱的天光里,黑白照片上隐隐约约现出一对相互依偎着的情侣。
他们站在桃花树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深情地凝视着彼此。
就算隔着照片,也能感受到彼此之间流淌着的温情和爱恋。
这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他!
那时的他,年轻,有活力,眼里都是深情!
男子伸出手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的女人,眼里流露出一丝迷惑,这照片上,站在他身边深情依偎的女人……到底是谁?
他来镇上也有一段时间了,从未见过照片里的女人!
她到底是谁?
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本想走近看看那个痛声哭泣的女人,但觉察到那里有一股气息太过凌厉,为避免那人发现他,他一直躲在警车旁,看着警察鱼贯而入,又将苏岳亮带走才离开。
——
想到是苏岳亮举报了苏岳林,肖艳红满脸疲倦地坐在门前的竹椅上,身累,心更累,她望着苏晚晴,声音无力,“晚晴,当年举报之人也得到了该有的报应。铜钥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耽误时间,不如,先回去吧!”
她尚未从巨大的震惊和悲痛中恢复过来,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徒增伤心。
至于铜钥匙丢了,就让它丢了吧!
苏晚晴见肖艳红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不再勉强她留下来,立马收拾东西准备回桃花镇。
王玉梅表示,等她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再过去,比如家禽、地里庄稼什么……毕竟,一旦去了桃花镇,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
苏晚晴见状,与王玉梅约定,一个月之后过来接她们。
——
经过几趟转车,一行人终于在黄昏时分赶回桃花药厂。
刚进药厂门,便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经销商们高声质疑的声音。
今天是约定与经销商们签订协议的日子,可经销商们来到厂里之后,又没有见到苏晚晴,心里生了疑惑,吵闹起来。
一直到下午,协议还没有签完。
“你们厂长呢?为什么避而不见?我们开诊所好几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还要交代理费一说,让她出来和我好好说清楚!”
“就是!”
“让厂长出来!”
“是不是桃花药厂没有钱,所以才让我们交什么代理费用来周转?”
有人连声附和道,“嗯,这事得好好想想,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其他药厂拿货,拿多少卖多少,不用扣押金!一点风险都没有!”
“……”
苏晚晴让楚昊天送苏景天回滩头村,肖艳红径自回财务室清理账目。
她提着行李来到办公室,只见林老头坐在椅子上,望着面前唾沫横飞的经销商据理力争,而楚佳人则站在一旁,气得脸红脖子粗。
这些人,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这协议上明明写着退还押金,他们为什么还是不相信?
就在这时,苏晚晴提着行李风尘仆仆踏入办公室,楚佳人抬头见到她,茫然无措的眼神瞬间亮了,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嫂子,你终于回来了!”
嫂子再不回来,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这话一出,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稳步走进来的苏晚晴,不约而同地静下来。
苏晚晴锐利的眼神扫了下经销商们,清脆的声音如山涧小溪般悦耳,轻飘飘地,落入经销商们耳里,又如千斤重,“我们没有强迫你们代理桃花药厂的药,再说,就算你们想代理,也不一定能拿到代理权,一个镇上只有一个代理权!”
一番话下来,众人都懵了,“……”什么意思!难道给钱也不能代理吗?
有人先反应过来,立即出声,“什……什么意思?给代理费也不行吗?”
苏晚晴点头,轻柔的声音似乎蕴藏着无尽的能量,“对,如果一个镇上有很多经销商,肯定会乱套,所以一个镇只能有一个代理权!”
“我……我愿意签订代理权!”一个长相憨厚的中年男子看着言语铮铮的苏晚晴,眼里放光,生怕被其他人抢去了代理权,直接掏出一叠厚厚的纸币,重重放在办公桌上。
“苏厂长,我是绥县百草堂药店老板,这次特地从绥县赶过来,我是带着诚意过来的,你制定的要求,我也会一一遵守,只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
这老板长的很喜庆,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苏晚晴轻轻一笑,点头说道,“好——”
其他人得知机会难得,也纷纷说要代理。
……
一直忙到晚上九点才签完所有协议。
林老头看着堆成小山般的钱,呼吸不平,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苏……苏厂长,这……这是今天收的代理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