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争论了一会，李颖才逐渐明白过来，敢情她上次大力推荐的那家饭店，模仿的就是杨昆家里的产业，汗颜之余，看他胸有成竹地侃侃而谈，又是暗暗称奇。

肯定了杨昆的想法后，徐丽娅也提出了自己的顾虑：“在学校周围开店，影响力是不是太小了点，高校区的整体消费水平似乎也比不上前门、西单、王府井等黄金地段？”

杨昆摇摇头，“也不能盲目地追求地段和档次，咱们在县城里的定位是高端服务、中端消费，到了京城，就变成中端服务、低端消费水平了，硬往那些百年老店、知名餐饮品牌扎堆的地段凑，也不一定是好事。”

“千万不要低估大学生的消费能力，诚然，和成年人相比，绝大多数学生还未获得经济上的独立，但是受其特殊的年龄段和社交形态限制，其消费需求远比成年人要旺盛得多，消费习惯也更加趋于感性和冲动，您应该也看到我们学校周边那些小饭馆了，哪家不是干得红红火火的？”

孙研伸手指头戳戳他的胳膊，“喂，身为一个大学生，当着另外两个大学生的面，琢磨怎么从大学生们的兜里往外掏钱，你不觉得问心有愧么？”

经她这么一提醒，杨昆和徐丽娅才意识到谈生意谈得起兴，离最初“晚上吃什么”的话题已经跑偏了三条街都不止。

众口难调，讨论了一会，一时难以决定该吃什么，最后还是孙研出了个主意：“天天吃食堂都吃腻了，咱们买点菜到你租的地方自己做好不好？”

这话正中杨昆下怀，李颖自然也没意见。

拐到贸大南门外的菜市场买了些鱼、肉、蔬菜，将车停到小区楼下时，徐丽娅随口问了句：“你新买的车呢？”

杨昆掏出遥控按了一下，车库门缓缓升起，将740i标志性的双肾进气格栅展现在众人面前。

看清车牌后，李颖就笑着摇了摇头。

孙研问她怎么了，李颖坦然笑道：“上次经过小区门口，恰好碰见他开车进来，当时没敢确定是不是他，这会终于证实了。”

杨昆仔细想了想，“还有这么一回事，我怎么不记得？没理由啊……”

和孙研在一起玩笑惯了，他顺口就想加一句“这么漂亮的妞打我车前经过，我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忽然省起徐丽娅还在场，为免她多想，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徐丽娅和李颖都是第一次过来，孙研虽然来过一次，也没上过楼，等杨昆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捏着鼻子警告他说：“要是给我们发现脏衣服、臭袜子或者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就死定了！”

出乎大家的预料，房间里不但没有男生寝室常见的那种脏乱劲，反而出奇地整洁，完全不像是一个单身男性居住的场所。

孙研有点好奇地东瞅瞅，西望望，说：“瞧不出来，收拾得还挺干净。”

杨昆耸耸肩膀，“租下来快一个月，一宿也没在这睡过，当然干净了。”

见徐丽娅挽起袖子进了厨房，孙研和李颖都想进去帮忙，厨房地方太小，容不下三个人同时忙活，争论了一会，还是杨昆说了句公道话：“有什么好争的，一人做一个拿手菜不就得了？”

孙研问他：“你呢？”

杨昆说：“我负责吃。”

孙研烧菜的手艺不错，杨昆是知道的，只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李颖的厨艺居然也相当出色，完全不在开饭店出身的徐丽娅之下，一道剁椒鱼头做得色、香、味、意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两居室没有专门的饭厅，就只好在客厅的茶几上凑合一下，帮着收拾东西时，看到杨昆随手放在上面的烟斗、火机和雪茄，孙研觉得奇怪，问他：“你不是戒烟了么，买这些做什么？”

杨昆说：“送人情用的。”

李颖大概猜到了一些，问：“给刘老师买的？”

杨昆说是。

孙研更不理解了，“还没到考试周呢，急着送什么礼？”

杨昆脸色一糗，“想什么呢，刘老师帮着录了首歌，就是校庆晚会上唱的那首，这是用来还人情的！”

孙研“哦”了一声，“原来是那位刘老师，不记得你喜欢听他的歌啊？”

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

认真地说起来，欢哥的歌其实并不太对杨昆的胃口，像《凤凰于飞》之类的影视插曲他甚至都没怎么听过，之所以给他买礼物，也没有刻意讨好他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像欢哥这样几十年如一日坚持传道授业、夫妻恩爱直到白头从未传过任何绯闻、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毅然放下一切虚名陪孩子读书的艺术家值得他尊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