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劳力士,脱去阿玛尼,只穿了一套耐克的长袖运动衣和旅游鞋,钱包揣进内兜,准考证、粮油和户口关系装进双肩运动包,除了一套换洗的运动衣之外,包里只有去年买的那台随身听,几张古典乐CD,以及一架莱卡相机。
随身听是用来打发时间的,相机则是用来自己大学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记录这个时代的烙印和变化,当然,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他也不介意效仿一下陈老师,记录下自己又一次年少轻狂时的荒唐事。
刘素芬陪着轻装上阵的儿子一起出门,任凭他握住自己的手,习惯地在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任凭他矫情万分地在自己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看着他钻进车里,看着他降下车窗和自己招手告别,直到轿车消失在眼帘中之后,才轻轻叹了口气,抹去无声无息地溢出眼角的泪水,欣慰地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家门。
和邵兵一路聊天,来到邺钢大厦时,办公室里只有叶小换和孙研在,徐丽娅陪新加盟的商户参观喜羊羊养殖中心去了。
叶小换问杨昆:“招收加盟商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出面,全指望我妈一个人忙活?”
杨昆笑嘻嘻地说:“这就是劳心者和劳力者的区别了,你见过哪个大老板事无巨细、样样操心的?”
这话多少有点打马虎眼的意思。
即便作为一个重生者,他也不可能细致地了解每个县、市的城市规划和设计,以及各地的商业中心所在。
不能取巧,便应藏拙,像选址开店等细节问题,还是让徐阿姨和那些加盟商自个头疼去吧。
接过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和小妮子帮忙代订的车票,打眼一瞅,杨昆的脸色就有点古怪,“怎么不是卧铺?”
叶小换看看孙研,理直气壮地说:“拿录取通知书只能买到半价硬座票,卧铺不行。”
杨昆又好气又好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她:“哥哥我差这点钱么?”
叶小换撅起嘴巴,蛮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不就坐几个钟头么,这点苦都受不了?”
杨昆倒不是坐不了硬座,只是这几天杀伐过度,就想指着在车上睡一觉回回魂呢,这原因却无论如何不敢对小妮子说起,只好翻了个白眼,“得,硬座就硬座吧,就当体验生活了。”
8点45分,三人下了楼,像普通中学生那样有说有笑、溜溜达达地来到了邺河火车站。
正是开学季,一进候车大厅,入眼满满当当全是人,有父亲带着儿子的,有母亲陪着姑娘的,还有两口子陪着一根独苗的,个个大包小包地拎着,依依不舍也好,满心憧憬也好,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8点55分,K152次列车开始检票。
杨昆劝两位女孩先回去,叶小换却执意不听,拿事先买好的站台票跟着过了剪票口,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穿过地下通道,走上月台时,由于始发站的原因,长长的列车已经停靠在站台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