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赵主任招手示意那名科员过来,低声嘱咐道:“去找台磁卡电话,通知县长办公室,就说杨昆去招待所那边闹事了,记住,别提你自个的名字。”
踩着厚厚的地毯,杨昆快步走上楼梯,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的大会议厅前,隔着紧闭的包木厅门,隐隐约约地能听到经过放大后的讲话声来:“……下面进入答疑环节,请各位翻开手里的资料……”
抖着手酝酿了一会情绪,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在低声喊自己的名字,杨昆也不回头去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抬起右脚,“蓬”的一声踹开了厅门。
这一下先声夺人,台上台下,满室皆惊。
踹开门的一瞬间,杨昆脸上已全然没了进门前的淡定从容,也不向主席台看上一眼,横眉怒目地环视一周,大步走到第二排的位置,上下打量了面带疑惑的谢海峰一眼,冷不丁地挥出一记右摆拳,正中其左颊。
这一拳出其不意,且凶狠之极,饶是谢海峰民工出身、体格健硕,也被打得向后直倒,连身后的桌椅一并撞翻在地,几只茶杯飞出老远,乒乒乓乓地摔得粉碎。
会议厅里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声。
一击得手,杨昆倒没有接着拳脚相加,只是指着倒地不起的谢海峰,声色俱厉地喝道:“明面上争不过就玩阴的是吧,老子从小阴人阴大的!”
谢海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懵了头,一手撑地、一手捂颊,羞怒交加地问:“姓杨的,你疯了?”
杨昆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怒斥道:“杨昆,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是吧,跑这发什么疯?”
杨昆做了个深呼吸,回头一看,满面怒容的周学礼站在门口,身旁是面沉如水的赵县长,二人身后簇拥着不少位工作人员,姜涛和成金波正在人群中朝他挤眉弄眼。
一县之长、县局局长当面,杨昆也是丝毫不怯,指着侧躺在地的谢海峰,怒声答道:“这王八蛋指使人开车撞我,如果不是我身边的人机警,我现在已经躺在太平间了,你说我发什么疯!”
谢海峰半边衬衣给茶水淋得湿透,肩头还沾了不少茶叶末子,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半边腮帮子大声喊冤:“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指使人开车撞你了?”
赵县长闻言,脸上怒气未消,又添疑色,周学礼瞟了他一眼,瞪着杨昆问:“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人撞你,开的什么车,什么时候?”
杨昆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死死地盯着谢海峰的眼睛,寒声问道:“你手底下的司机,你公司的渣土车,没有你的指使,光天化日之下敢胡乱开车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