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不免暗自责备那位副校长有些热情过头,按常理说,一个考场几十名考生,两位监考又是外地人,在毫不知情且两个人不同时出现的情况下,倒不一定能把杨昆和韩志彬分辨开来,这下可好,招呼打了、好处也使到了,反而引起了两位监考的重视,万一弄巧成拙,他怕是死的心都有。
事已至此,后悔无用,除了耐心等待之外,杨昆也只有暗自祈祷,盼着那两位监考老师对他印象不深,分辨不出他和韩志彬的相貌区别,又或者二人骑虎难下,明知他们搞鬼,在事先收受好处的前提下也不敢随便声张。
正胡思乱想之际,预备铃声突然响起,把他吓了一跳。
考场里,韩志彬也在提心吊胆地等待命运的审判。
拿着他的准考证,那位三十来岁的男老师对着本人看了又看,眼中写满了疑惑。
韩志彬低眉顺眼地坐在座位上,手心里全是汗,双腿在不由自主地微微打颤。
男老师看了他几秒钟,回头和同事对视了一眼,见她微不可察地缓缓摇头,会意地眨眨眼睛,将准考证放到了韩志彬的桌角。
等他转身离开,韩志彬才如蒙大赦般地松了口长气,心有余悸之下,连填写姓名、提前审题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开考铃响过之后,杨昆推门下车,混进大门外焦急等待着的人群,隔着实验初中的铁栅栏门,目不转睛地盯着第四考场的门口,等了十几分钟,没见有什么明显的动静,一颗心才渐渐地落回了肚子里。
时间拖得越久,被拆穿的机率也就越低。
那位副校长再次带队巡视到第四考场,习惯地朝韩志彬脸上瞅瞅,乍见换了个人,直吓得魂飞胆丧,这事要捅到上面,他这个芝麻小官也就算当到头了。
强装镇定,拿过桌角的准考证瞅了一眼,见照片也换过了,心里一轻,硬着头皮在考场里巡视了一圈,象征性的抽检了几名考生,便带着涉城来的另外两名巡视人员离开了考场。
顶着35度左右的高温,一直等到下午4点半,杨昆眼瞅着第四考场前门走出来一名考生,虽然离得太远看不清面孔,从衣着上也能分辨出是韩志彬,见他小碎步跑下楼梯,身边没有人跟着,便猜他应该是提前交了卷,而不是被监考或巡视抓了现行。
虽然提前半小时交了卷,不过考场大门要到5点才开,隔着大门,杨昆朝小韩使了个眼色,俩人绕着围墙转了半圈,到另一侧隔着栅栏说话。
刚站稳步子,韩志彬就伸手跟杨昆要烟,“赶紧来一根压压惊”
杨昆左右瞅瞅,见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教学楼和大门口,便从兜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高考期间虽然严管校园秩序,但只要不接近考场,一般也没人多管闲事。
韩志彬把香烟捏在手心,使劲嘬了一口,惬意地喷出一股烟雾,拿右手挥散了,回头瞅瞅教学楼,“刚才可把我吓得够呛,监考、巡视,挨着个地拿准考证对人头,谁瞅我都跟瞅贼似的,瞧我这一身,都湿透了。”
杨昆仰头打了个无声的哈哈,“你这叫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