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昆打断他的话：“直接说故障。”

胡志高改口说道：“从台岛订购的这批DRAM的快速延迟功能不够完善，开机后要等3秒钟左右才出画面。”

杨昆皱眉问道：“上线组装前没进行过测试么？”

胡志高说：“当然要测试，我们不但在其正常工作频率范围内反复测试过，还做过几十次超频测试，几组样品都没出现这个问题。”

杨昆又问：“其它问题呢？”

胡志高说：“只有开机延迟的问题，这是受了DRAM本身采用的电容充放电速度也就是刷新频率的限制，倒不会影响其它功能。”

杨昆沉吟了片刻，一时想不到胡志高将此情况知会自己的用意，便问：“你打算怎么办？”

胡志高颇感为难地说：“要依我的意思，新品上市，质量为先，这批有故障的碟机一旦出厂，很容易给消费者留下质量不稳定的坏印象，这不是砸咱们的招牌么？”

从他的话里，杨昆敏感地捕捉到了重点所在，“别人的意思呢？”

胡志高说：“天生和陈工的意思，开机画面延迟个几秒钟只是小故障，不影响正常播放，也很少有消费者会注意到这个细节，而且后天就要搞开业庆典，这么短的时间，也没办法对1000多台碟机逐一进行测试、更换。”

听他这么一说，杨昆大致明白了症结所在。

苹果电子成立至今，只见投入，不见效益，虽然省去了从无到有的绝大部分研发成本，但相关的技术改进工作也耗费了不少资金，再加上厂房、设备的投资，当初那点启动资金早已消耗一空，现有的1000台样品，几乎全是靠贷款堆起来的。

胡志高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指望拿这批样品忽悠经销商们打预付款，藉此维持生产、扩大规模。

在这个节骨眼上，产品质量出现瑕疵，消费者的反应先不用说，如果经销商因此而对苹果电子失去信心，胡志高煞费心机搞出来的这个开业庆典可就彻底沦为了笑柄，从这个角度延伸开来，第一炮没打响，再想挽回败局可就难了。

相对而言，全数更换这批动态存储器的原料、工时损失反而显得无足轻重，只是时间紧迫，即便杨昆委派刘学锋带了500万元预付款过去给胡志高当“托”，资金上不存在问题，要临时更换供货厂家，重新测试、更换故障碟机的动态存储系统，甚或是在庆典召开之前紧急赶制一批新机出来交差，也是时不我待、有心无力。

时至今日，广告打得漫天遍野，供货方、经销商和媒体代表也到得差不多了，想要将庆典延期亦不可行，可谓进退两难。

等了好一会不见杨昆说话，胡志高催问道：“小杨，依你看，这个情况该怎么处理？”

杨昆无声地笑了笑，反问道：“在打这个电话之前，你不是已经拿定主意了么？”

一句话就打到了胡志高的心眼上。

以他的经营天赋，自然能分得清眼前的蝇头小利和企业长远发展哪个更重要，只是他的意见在公司内部不占多数，要力排众议，严禁故障碟机出厂，征得杨昆的同意和声援，执行起来的阻力就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