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昆又想起了自己刚回到这个年代时列下的愿望清单,第一条就是当个公务员。
堂堂县委书记开了金口,这个愿望就不再只是愿望那么简单。
以陈树德的身份,帮他解决正式工作关系捎带着入党、提干,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进一步假设,如果他真的成了陈家的女婿,凭借这位老泰山以及他背后的关系、能量,平步青云也是指日可待。
问题的关键在于,杨昆是不是真像陈树德和刘运升认为的那样适合走仕途?
他扪心自问,自己不是那块料。
沾了前世经历坎坷的光,现在的他,谈吐举止和想法要比同龄人甚至大多数成年人都成熟。
但也仅限于此。
自古至今,从政在国内都算是一种高危行业。
以杨昆的智商和情商,充其量也就冒个坏水,背后搞点小动作罢了,真要把他和那些官僚们扔一块玩什么勾心斗角、相互倾轧的权力游戏,不被人连皮带骨头吞个精光都是老天爷瞎了眼。
在商海打拼了将近一年,他现在的想法已经比刚重生时成熟得多,也理智得多。
和人前前呼后拥的风光、人后殚精竭虑的算计相比,他还是更倾向于做点小生意,挣点小钱,没事喝个小酒,赌个小钱,和小妞们谈谈情、说说爱,简简单单地享受生活。
思前想后,他觉得还是当个小商人更适合自己。
想法虽然简单,可是要如何拒绝陈书记的美意,却令他感到难以启齿。
他之所以和陈静商量,暂时不将彼此的关系透露给她的家人,除了顾虑叶小换的感受,不舍得对她放手之外,更重要的原因,还是考虑到自己和陈静在年龄、家世上的巨大差距,怕她父母不能接受。
玩了半天曲线救国,好不容易才给她爸留下个还算不错的印象,要是在这种原则问题上让他老人家觉得不识抬举,那可真就前功尽弃了。
权衡了半天,杨昆看着陈树德的脸色,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瞒您二位说,我这人性子太过疏懒,小农意识又重,向来是得过且过、小富即安,恐怕难以适应机关里的工作?”
陈树德的反应却不像他预想得那么强烈,只是笑着摇摇头,顺着他的话问道:“你的所作所为可是跟小富即安不怎么沾边吧,听运升同志说,你这次鼓捣出来的动静不小?”
涉及到上千万的贷款,肯定瞒不过陈书记的耳目,见他没有揪着从政的问题不放,杨昆才知道自己想得太多了,暗自松了口气,憨笑着答道:“这一步迈得的确有点大了,也是看到一波好行情,舍不得就此轻易放过,才想着奋力搏一把。”
听杨昆详细陈述过国内钢材市场的现状,以及他本人的判断,陈树德赞许地点头,“生意上的事我不大懂,却也知道时不我待的道理,抓到机会,就要果断地去拼搏、奋斗,年轻人嘛,就应该有点血性。”
说到这里,他重新拾起刚才的话题,说:“你不想从政,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机关是个大染缸,有多少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一头扎进去,没几年就被磨得没了棱角和锐气,变得世故、圆滑,老气横秋……从这个角度来说,你的选择也没错。”
杨昆暗自抹了一把冷汗,“不管在不在机关工作,我都是您二位的兵,但凡有所差遣,保证随叫随到。”
陈树德微笑颔首,“眼下正好有件事要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