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功夫,有拨客人进来吃饭,一看店里没座,转身要走,见老板站在楼梯口往下看,有个机灵点的女服务员就赶紧上前拦住,说想办法帮他们匀张桌位出来。
领着几位客人走到最近的餐桌旁,女服务员好言好语地问正在怡然自得地自斟自饮的虎子,“先生,不好意思,现在桌位有点紧张,为了照顾大伙吃饭,能不能请您和旁边那位先生拼张桌子?”
虎子也不正眼看她,拿手指挖着鼻孔,瓮声瓮气地问:“人家掏钱吃饭,我也掏钱吃饭,这么多人,凭什么让我腾地方?”
看他顺手将鼻涕抹到了桌沿上,几位客人就觉得一阵恶心,再朝旁边瞅瞅,吐痰的、掏耳朵的、擤鼻涕的……什么样的人都有,最夸张的居然还有人脱了鞋在搓脚丫子,相顾摇头,“没座儿就算了,咱们晚上再来。”
看着他们头也不回地走出店门,郑凯就恨得牙痒痒,又怕错过麻五的电话,哼了一声,怒冲冲地转身上楼。
再次给麻五打了个传呼,等了一会,还是没回电话,郑凯就想直接找黑牛,只是想到黑牛的胃口,再想到他那帮嫡系手下办事一向没个轻重,万一把事闹大了反而得不偿失,拿着话筒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了回去。
在办公室里焦灼不安地来回踱了几圈,他猜麻五那伙人八成是喝多了还没睡醒,就决定去他们的住处找人。
憋着一肚子火下楼,无视了那帮鸠占鹊巢的恶客,推开店门,走到停在路边的车前,郑凯就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刚买了还不到半年的新款马自达323的车身上,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被谁拿利器划得横七竖八全是道子,两边倒车镜也被掰得变了形,最可气的是驾驶座的门上被人拿红色油漆画了只惟妙惟肖的王八,脑袋还是缩在壳里的,旁边歪三扭四地写着几个大字:“缩头王八郑凯”。
郑凯咬牙切齿地伸手摸了摸,字迹下面的泪迹还没干透,明显是刚画上去不久,一股子邪火“腾”地顶上脑门,尖着嗓子破口大骂:“草特么的,谁干的,谁干的?有种给老子站出来……”
跳着脚骂了好一会,见行人纷纷侧目,郑凯自己也觉得丢人,渐渐收了声,知道以这条街上的人流量,除非是抓到现行,否则根本不可能逮到罪魁祸首,明知这事肯定是喜羊羊找人报复,苦于无凭无据,却是发作不得。
呼哧带喘地生了会闷气,郑凯也没脸开着这车招摇过市,拦了辆出租,直奔麻五所住的城中村,找到地头一看,铁将军把门。
郑凯心里这叫一个郁闷。
在麻五门口转了半天圈子,一咬牙,他给黑牛打了个传呼。
电话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黑牛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正打算找你呢,麻五昨夜让人给废了,胳膊腿断了一对半,差点连小命都交待了,你小子到底惹的什么人?还有,麻五要做手术,这费用怎么算?”
听完黑牛的话,郑凯整个人都傻了,在IC公用电话亭前站了十来分钟没动地方,吃惊、愤怒、惧怕,百味杂陈。
惊的是对方的报复手段居然如此暴烈,怒的麻五这小子太没骨气,一点皮肉之苦就把自己给卖了,怕的是对方肯定没这么容易善罢甘休,除了找上门来恶心人,恐怕还有更恶劣的手段在等着他。
还有,不管接下来的事态会如何发展,眼下得先帮麻五摆平手术的事,否则的话,光黑牛这一关他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