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怡柔看了一下脸色十分阴郁的宁峻笙,然后又把目光移到了宁老的身上:“爸,让我伺候你把这鸡汤喝了,我再出去和阿笙说话。”
说罢,她便要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而宁峻笙则有些不耐烦地蹙眉,对于耿怡柔现在各种的热情都觉得好像是算计好的,她根本不能接受她还厚着脸皮赖在宁家。
宁峻笙上前,一把提过他手里的保温桶,一把拉住耿怡柔便拽出了他父亲的病房。而宁老看着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有些无奈地向谈希越一笑:“谈七,让你见笑了。”
“哪里,每个家庭都会有一本难念的经。”谈希越也只是淡淡一笑,并不介意。
然后他们便聊了一些话题,最多的还是围在了傅向晚的身上打转,谈希越能感觉到老人思孙心切,也是特别希望傅向晚能回到宁家归宗认祖。
“谈七,如果我能在闭眼之前看到晚晚一眼,亲耳听到她叫我一声爷爷,我想这就能瞑目了,这一辈子总算没有白活。”宁老感叹着,大半生的时间都活得很严肃,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像个真正的老人,需要一份亲情来温暖他的伤口。
“宁老,你别说这样丧气的话。”谈希越宽慰着他的心,“晚晚她最近工作很忙,她去美国四个多月,这回来总要多付出一些。她听说你生病,知道我要来看望你的时候,还是嘱咐我要你多休息,好好照顾自己。她还是关心你的,只是她还一时无法接受自己身份的转变而已。你想她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下子就成了首都名门宁家的千金,你让她怎么消化得了。她只是怕自己做不好宁家的人,给宁老你丢脸。你要理解她,给她一点时间。当然,我也会和晚晚好好说说你的情况,让她知道你和宁叔都是爱她的。你们是有血缘亲情的一家人,这是什么都阻隔不了的,所以你只管养好病,否则等晚晚想通了,你这身体又更不好了,那不是又让她担心自责吗?”
谈希越真的是一个很会说话的男人,他说的话把傅向晚的矛盾纠结都表达了出来,而也安抚了宁老那颗悲苦的心。至少还是给了他希望的,让他不要再胡思乱想。
“谈七,我的孙女能嫁给你,我放心,就算她不认我这个爷爷,我知道她有你这个好一个归宿,我也就安心了。”这是能让他放心的地方,也算没有太多的遗憾了。
“宁老,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让她幸福快乐就是我这一生的所追求的目标。”谈希越向他保证着。
宁老微笑着,笑容里特别得满足。
两人就像是祖孙两人一样聊着,而门外的宁峻笙和耿怡柔都站在步梯处,这里来往的人很少,也可以尽情地说话。
宁峻笙蹙着眉,耿怡柔则低垂着羽睫,两人静默了好几分钟。宁峻笙才缓缓开口说话:“耿怡柔,你不离婚也就罢了,我已经明确和你分居了,你怎么还有脸住在宁家,那是我的家,你回你们耿家,花园别墅住得不舒服吗?我不想你出现在我爸的面前,我告诉你我是要认晚晚这个女儿回宁家的,我爸也同意支持,宁家也是晚晚的家,我不希望你出现在她的面前。”
耿怡柔无辜地抬眸看着宁峻笙:“阿笙,我想清楚了,我没能为你生下一儿半女,是我的错。你想认回晚晚也是人之常情,我理解你也支持你,晚晚回到宁家,我会对她你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她的,只是希望你不要赶我走,我一辈子都是宁家的人,也是你的妻子。”
“耿怡柔,你做了那么不要脸的事情,你怎么还有脸再霸着我妻子的位置,还有晚晚她有亲妈,也有亲妈,怎么也轮不着你来疼她。”宁峻笙还是一旭既往地坚决态度,“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你还算个人的话,你就好好地待在耿家,我们老死都不相往来。如果你敢对晚晚做什么过份的事情,我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耿怡柔身体一晃,瞬间苍白了脸:“阿笙,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就算我错了,我也是因为爱你。爱你有错吗?”
“爱一个人也不能自私到去伤害别人,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的人痛苦之上。”宁峻笙最最憎恨地就是这一点。
“伤害别人?”耿怡柔眸光含泪,“哪里是别人,那是兰婷,就因为是你喜欢的兰婷,所以你才会这么地恨我,才会不原谅我,是吗?就算你没有和我结婚,你以为当年的你能和兰婷结婚吗?不可能,爸是不会接受身世平凡的兰婷的!如果不是我犯了错,你又怎么可能和兰婷一夜*,又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女儿!就算我错了,也替你帮了这么多,也算将功抵过不是吗?”
如果不是耿怡柔和耿怡志兄妹的算计,也许真的就没有傅向晚的存在。这是不真的事实,可是这又怎么能说得通呢?
宁峻笙长粗叹一口气,十分的无耐又痛苦:“耿怡柔,错了就是错了,又怎么可能会成为功劳,你不要在这里和我胡搅蛮缠,颠倒是非。你都说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求你看在我曾经对你不错的份上,你就放过我,放过我们宁家,可好?”
“阿笙,我真的知道错了,就让我用以后的时间弥补你,弥补你的女儿吧,让我也有一个赎罪的机会啊。”耿怡柔上前抓住他的手腕,乞求着他,“你不给我机会,我又怎么能弥补我犯下的错呢?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耿怡柔,你生在耿家,看到过不公平的事少了吗?竟然还和要谈公平!真是笑话!如果真的能谈公平二字的话,我当时娶的人说不是你了!”宁峻笙说得很残忍也很现实,“所以不要再往自己的身上割伤口,那都是你自己造的罪孽!耿怡柔,死心吧,我不可能再回头的,也不可能和你重归于好,这婚就算再难离,我也要离,最多不过再痛苦两年,我不怕等。”
说完,宁峻笙便无情的甩开她的紧握着他衣袖的衣,而耿怡柔也不放手,就那么紧紧地揪着,不放松:“阿笙,我都认错了,我也接受傅向晚是你的女儿,你还想怎么样?你就是想和我离婚,把宁太太的位置空出来让给兰婷吗?你以为他会嫁给你吗?是你强要了她,是你毁了她半生,她就算原谅了你,也不可能接受你!就算她是被设计的,但她终究恨过你!她不爱你,而爱你的人是我,为什么还要把你推开!阿笙,我不会把你让给兰婷的,也不会把宁太太的位置给她!”
“你放手!”宁峻笙听着心里就很疼痛,她是把现实说给她听,是他不敢面对的现实,兰婷接受不了对她做出伤害行为的他。
“我不放!”耿怡柔也是固执的。
宁峻笙伸手去扯掉她的手,而耿怡柔则上前抓住他,没想到手中的力量却便成了推力,宁峻笙与她的纠缠之间,被耿怡柔失手给推下了楼梯,宁峻笙从楼梯上滚落下去,他在滚落中抓住了楼梯的栏杆才没有摔到了换步台上,但额头已经被台阶磕出了血来,在台阶是留下了斑斑血迹。
耿怡柔看着摔落楼梯的宁峻笙,一时就傻掉了,站在强阶之上,她石化在那里,瞳孔放大,看着宁峻笙躺在楼梯之上,痛苦地蹙紧了眉,在那里痛苦的呻吟着。那一片血迹也刺激了耿怡柔,她反应过来,急急地跑下了了楼梯。她身体颤抖着蹲了下去,看着宁峻笙,他额头上的伤口流淌出来的血液滑过了脸庞。
“阿笙,你怎么样了?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耿怡柔手忙脚乱的,说话,舌尖也在发麻。
“你……”宁峻笙伸手,一把扯住她的袖口,却呼吸剧烈,胸口起伏,咳嗽一声,吐出了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