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一落,如晴空霹雳。白羽只觉头脑中一阵轰鸣,思绪被震得七零八落。怔在原地半晌,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瞧着柴萱将头上的发簪缓缓拔下来,头也不抬的就将簪子递过去。“还给你!”
神思俱乱的白羽难以置信的望着静静躺在柴萱手中的簪子,再抬眸看看柴萱。白羽的心头瞬间凉个彻底。微白的双唇如呓语般痴问道:“为什么,我可曾做错了什么吗?萱儿,你告诉我,我可以改。你方才说过会相信我的,如今这又是为什么?”
柴萱的肩膀头儿都快被白羽晃掉了,不争气的眼泪抢着从眼眶中往出掉。不一会儿就在白皙的脸上形成两条小溪流。紧咬着双唇,心头一横使劲儿甩掉白羽的双手,抬眸而视故作怒道:“白羽,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发誓,你当日娶那许蓉之时,就从未对她动过一点心思,就从未想过假戏真做吗!”
突然的高喝,惊的白羽呆愣于原地。对着那双泪花泛溢,凌然厉色的清眸,白羽忽然心虚了。他无法否绝柴萱说的全然不对,可想同她解释。想辩解那是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柴萱,而且也没有办法为她报仇。就在自己心中沉苦万分之时,又怎能不对那突如其来的无微不至的关心心软。可这样的话语,怎听都像是借口,都像是为自己那颗不坚定的心开脱。
看着白羽那般失魂,柴萱更是于心不忍。她不该让白羽独自承担所有的过错,是她注定要辜负这段感情的。双臂一环,紧紧的将白羽抱住。柴萱好想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汇聚在这个拥抱中传递给他,可明显感到被抱之人全身微微一颤。微白的嘴唇缓缓移至白羽耳畔,嘴角溢出一抹苦涩。
“白羽,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的任性,好吗?不要再来追我,也不要来找我。我们就此相别于江湖吧!好好待许姑娘,她是个好姑娘。无须再深究什么,就当柴宏这个人早已死了吧!”
话虽未断,泪已成串,尽数滴落于白羽肩头,“白羽,你曾问我有没有后悔遇见你,我想了好久。我后悔了,如果没有遇见你,招惹你,如今也不会痛苦了。”
忽然间腰间一紧,一双有力的双臂将柴萱环住。柴萱愈发心痛不已,却强忍悲伤继续道:“好好跟着曹丕,他将来可不是一般人。你我就此别过,此生有缘再见。”
“为什么,柴萱为什么!”耳畔的呢喃,字字如泣扎的人心疼。
心头一横哪管是不是疼的撕心裂肺,硬是咬牙道:“因为我已经是曹丕的人了,而且我打算跟定那个人了。”
一字一句像无数个钉子扎进白羽心里,环着的双臂微松。柴萱不费力的从那双臂中挣脱出来。望着那对悲伤满溢失神绝望的的深眸,柴萱亦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缓步擦肩而过,柴萱强忍着不让自己的哭出声来。整个胸口憋的生疼,疾步远去,任凭断线的泪珠在风中不停的倾落。
听着身后渐远的脚步,胸口好像被什么撕裂一样。紧握的修手,死咬的牙关,强逼着自己不要去追那已经远去的身影,眼眸中悄悄扬起泪波。抬手扶上胸口,却碰到一处硬物。从怀中将此物徐徐掏出,那栩栩如生的簪花看得心头生寒。双眸一闭,一颗清泪坠落,轻唤声“柴萱”,哽咽的语气中满是苦涩与悲伤。
缘来缘去,缘起缘灭,只是一个回眸一个擦肩。相知相遇,相爱相守,总难为一处痴心一处情深。
乍暖还寒时候,自是最难将歇。暗空如幕遍撒群星,似天女缀珠的锦被,将整个天穹遮得严丝无缝。夜深人未睡,徒忧满天星。几丝轻叹将无限的愁思悉数显露出来。
“怎么还不休息?”
斜倚在门框上的人缓缓抬头而视,稍拉拉滑落肩头的衣服,微微一笑回道:“没什么,只是今日心里忽然有些烦闷。”
“可是统儿今日又淘气,累到你了?”赵云将手中的披风轻轻搭在自家夫人身上,很是关切,“仔细着凉。”
孙柔看着素白的披风,满脸洋溢着幸福悦色。这赵云不仅为人忠义待人平易,而且对自己也是好的没话说。微笑摇摇头,“他哪里能累着我,只是……”柳眉颦蹙,一缕愁云斜挂在眉梢,又将清眸转向天穹,幽幽道,“只是今日忽然想起个人来。”
峰眉含紧,望着孙柔略带伤感的表情,赵云轻沉口气。除了想到老孙和那个人,还有谁能让自家媳妇这般辗转难眠呢。
“今日去拜见孙夫人,瞧着她在花园内练剑,没成想夫人的身手竟然这样好!”孙柔惊讶的看着赵云,眼神中满不可思议。
“主母自小习武,有那样的身手何须怪异!”赵云慢悠悠的回道。
可忽然间,那激动的眸子却暗暗沉下来,满是疑虑,“可望着夫人的背影,恍惚间我好像见到了宏哥,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我怎么会在一个女子的身上,看到宏哥的身影!”
瞧着孙柔那满是狐疑的脸色,唇须微扬,轻声言道:“许是你太过思念他了,才会有所恍惚!况且主母虽然身手不错,可一招一式总归是女孩子的气力。若你见过子云在军营里提着两桶水还玩儿命狂奔的样子,你就不会觉得他像主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