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乃是明国的横颈之刃,局势非常严峻。过去八年间一败再败,经略、总督、巡抚走马灯般轮换。而商周祚级别够高,经验值够多,又新立功勋,获得了“知兵善战”的标签,确实是主政辽东的绝佳人选。而且商周祚又没什么派系和根基。以后一旦有差池就一脚把他踢开,简直太好用了。
但辽东乃是险地,没有十成的功力万不可涉足其中。而且商周祚一走,金士麒就丧失了好大一块荫凉。金士麒一拍大腿,“不成,一定要把他留下!”
范江荣却摇摇头,“商大人乃是孤芳之xing。朝廷中没人替他筹划啊!唉,归根结底……他没有银子啊!”
“银子,却不成问题。”金士麒立刻道。
他抬头看了一眼范江荣,那家伙胖嘟嘟的大脸上满是关切的表情,金士麒不禁心中一跳……金士麒忽然笑道:“我得到消息,再过几ri。会有一位贵人南来……这一次我定要抓会,办妥商大人之事。”
范江荣竖起耳朵听着。金士麒又道:“浔州恶战半载,就是为这一刻,我可要提前准备着。至于那些粮食啦、商家之类的,范先生你就多担待一些,帮我多留意。”
“是是!”范江荣忙应道。“将军说贵人?不知道是……”
“这个你不必知道。”金士麒立刻道。
……
七月二十五ri,武腾号返回了浔州桂平港。
它瘦了……
一个月前。武腾号在瓦塘镇的大火中被烧毁了整个上半部分。后来它被拖回藏宝港造船厂进行大修。
那是一耻悲壮的修理,就像处理烂苹果似的:把船上层的烧毁部分全都“削掉”。原先的三层甲板只剩下了两层,那高耸的艉楼不在了,只临时架设了一层小平台。原先那饱满挺拔的如“银元宝”般的船身,现在上层几乎是平的,连桅杆也没有。原先的桅杆已烧毁,藏宝港也从未为这么重的大福船树立过桅杆,只能一路拖到广州去请大船场修理。
再之后。金士麒要带它去征伐台湾!
但此刻的武腾号已经威风不再,它被几条小船一路拖过来,此刻就光秃秃地泊在江边,就像是一只破木盆。
但码头上,数十名水兵们却忠实地守护着那条大船。他们紧握着长枪和三眼铳,严防死守,谁都不许靠近。
在他们心中。这条大船再残破,再暗淡,它也是水营的旗舰,是一段伟大的历史。金士麒将军曾亲口答应过他们。一定会把这条船修缮一新,还要驾驭着它去荣立新功。
此外,水营中也流传着一个说法,武腾号的船舱里藏着一批重要货物,跟某个大人物有关……所以码头上才超规格地以重兵防御,武腾号低矮的甲板上也有金将军的私兵昼夜看护,大船四周还有军情司的小船来回转悠。
在武腾号入港停泊之后,码头上曾经有许多人试图接近它,都被毫不留情地赶走了,没人能探到究竟。
……
随武腾号而来的,还有一个特殊的乘客。
此人名叫楚6祥,男,三十七岁,陕西籍,学历……进士。
对于桂平县人民来说,楚6祥是老熟人了——这位仁兄乃是桂平县的前县令,在桂平呼风唤雨整三年。几个月前因为贪腐一案被追查,被从严判处全家堕籍,流一千里充军云南。后经金士麒从中cao作,改为流一百里,充军南丹卫。
包括楚6祥在内,发配到南丹卫的官员计有8户人家,主仆总计200多人……现在他们也不分主仆了,都是卑贱的军户。到了南丹卫之后,金士麒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所有会读书识字的成年人都进入到伟大的教育战线。
这楚6祥的学问最高,他被安排去“南丹卫卫学”跟着郭秀才一伙儿人编教材,之后又协助黄宽筹办“光启文政学院”。楚6祥乃是一科进士出身,肚子里的墨水比郭秀才那伙青年书生多百倍。而且他混迹官场近十年,经验比龙文光大叔也丰富了许多。因此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如鱼得水,深受好评。
此人在工作之余还准备写书,他已列了《吾之前半生》、《官场现形录》等一批选题,正在发愁先写哪一个好。
但七月二十五ri这天,楚6祥被金士麒一纸军令招到了桂平来。
楚6祥百感交集地上了岸。这熟悉的浔州水,这熟悉的桂平城,仅仅三两月之间便物是人非,楚某我也有了新的归宿,唉……
楚6祥没感慨多久,就被水兵们带去见了金士麒。
金士麒先是肯定了他在藏宝港教育战线上的工作成绩,又淡淡地提及在军中做事也是为朝廷效力、为皇帝卖命,因此不要有怨言。现在天下不稳,在军中更有机会荣立功勋。更何况你是我南丹卫唯一有进士身份的人……喔,已经被褫了,这也不要紧,总之你的发展潜力很大,就看你能否把握住。
楚6祥扑通就跪下了,“小的罪大,本不该苟活。可惜全家老小子女都跟着小的遭罪,着实可怜……”他说着就泪水噗噗地掉,“只盼着将军有吩咐落在小的头上,定万死不辞以求寸功!”
“好好。”金士麒便走过去,低声说:“我这倒是有个机会,但有些危险,不知你敢不敢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