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得多,陌溪也学得快,仿似上天剥夺了他说话的能力,便在天资方面对补充了他一样。
特别是在弹琴这方面他最是有天赋,学了没多久,便能隐隐弹出一首曲子来了。
我最爱趴在他的琴案旁边,撑着脑袋看着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稚嫩的指尖在琴弦上挑动,旋转。有些音都还没掌握准确,但是胸有成竹的模样真是可爱得让人不爱也不行。
我趁白九不在时,悄悄吃过陌溪好多次的嫩豆腐。
有一次我抱着陌溪正在表示“重视”。
亲得他一脸通红,恰巧被他师父撞见了。从那天开始,他师父就像防会吃小孩的黑山老妖一样防着我。我再难占到陌溪的便宜。将白九恨得心血滴了好几滩。正在琢磨着什么时候将这碍事的家伙给碎尸荒野了,他却突然变得忙起来,时常不见人影。
我乐得宽松,有事没事就往陌溪身上粘,但是不知白九对陌溪说了什么,他对我的亲昵竟表现出羞涩与不知所措起来。
我不愿勉强陌溪,但在心里更翻着番的给白九记恨了几笔。
陌溪学习非常认真,即便没有白九的督促,他每日都会超额完成白九布置的任务。但毕竟人还小,长期下来,还是有些撑不住。
今年初雪之日,我替陌溪缝了一件新袄子,他拿着左看看右看看,既舍不得穿又舍不得放下。红扑扑的一张脸看得我心痒难耐。但是想到他之前几次的尴尬,我默默的忍下“重视”他的冲动,道:“你自己收拾一下,我去做饭。”
但是等我端着饭菜回来的时候,陌溪竟然抱着袄子趴在桌上睡着了。
我将他抱回床上去,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瘦了不少的小脸很是心疼。
我认为,凭着我的力量要护他一世也不是不可能,助他渡过“求不得”这一劫,他便可一生安稳。可是这毕竟是他自己的人生,怎么走,还是听他自己的。
我摸了摸他的脸,心想:
等你此生一过,以后我们还会再有交集吗?黑白无常说你在地府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真是个莫名其妙的神君,我助你渡劫,你不但不谢我,每次还都对我又凶又恶,当真是恩将仇报!恩将仇报!
不过,陌溪对我再如何不好,我也是狠不下心来对他不好的。
谁叫他是三生的情劫呢!
微微叹了口气,我见他睡得这么香甜,不由也生了一丝睡意。也不想管一桌子慢慢冷掉的菜,趴在床边,守着他也慢慢睡着了。
最后却是被脸上的瘙痒感弄醒的。
睁开眼,陌溪正笑眯眯的望着我,手上还捏着我的发,发梢扫过我的脸颊,又是一阵痒痒的。
我素来不喜别人碰我这一头金贵的毛,但是陌溪无所谓。即便是有所谓,见他一脸快乐的模样我也什么气都聚不起来了。唯有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道:“陌溪,你是在调戏三生么?”
他学着我的模样眨巴眨巴了眼,疑惑的望着我,不懂调戏为何物。我对着他邪邪一笑,玩笑般一口咬在他耳朵上:“此乃调戏。”
他愣了愣,捂着耳朵,小脸一阵绯红。
我正叹息这孩子此生脸皮怎的如此薄,不想他嘟了嘟嘴巴,“叭”的一口,毫不示弱的亲在我脸上。
这次换我愣了。
他抓过我的手,在我掌心中用食指一笔一笔的画着,他写:“三生,最喜欢。”
我只觉心底顿时融成了一滩水,温温热热,摇摇晃晃,荡漾着温暖了四肢百骸。
等回过神来,我老实不客气的同样在他脸上叭了一口,立马脱了鞋掀了被子爬上床,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今天咱们啥都不干,好好休息。”
可是哪有那么好的事,我们躺下还没多久被子便被掀开了。
白九额头上青筋乱跳,看了看陌溪,又狠狠盯着我,最后闭上眼忍了好久才稳住声音道:“今日为何不做功课?”
陌溪猛的自我怀中跳出来,急急忙忙的下床穿鞋。
被人打扰了这么温馨的时刻,我心里火冒三丈,一手抓住陌溪,望着白九道:“跑什么?又不是捉奸在床。”
陌溪显然不知这词是什么意思,倒是将白九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句话来。动手要将陌溪拖过去,我不动声色的揽过陌溪,一只手拦在了他与陌溪之间。
他没抓到人,脸色更是难看。
我得意一笑,骄傲道:“哼!陌溪是我的!”
“你怎可对小孩施以毒手!”
我不再理会他,回头摸了摸陌溪的头,问:“这么个糟老头子你还要跟着他学?”其实白九不过二三十来岁的年纪,离糟老头子的境界还差了很远。但现在在我看来,他的思想迂腐得与那些书院的糟老头子没甚区别。
此话一出,白九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仿似想一口黑狗血喷在我的脸上再将我暴打一顿。
陌溪急急捂住我的嘴,对我的话很不赞同。
我拉开他的手问:“你还想和他学?”
陌溪看了看白九,点了点头。我眼角瞥见白九脸上拉出了个诡异的笑,像个占了便宜的小孩,又像个喜形于色的小人。
一时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唯有淡淡道:“好,那就继续学吧。”然后连鞋都没穿,直直走出了房门,跑到小酒馆去,在酒馆中将就了一夜。
这是我第一次夜不归宿,也是我第一次对陌溪置气,又或者说,这样的情绪更像是在吃醋。明明是我救的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这和他才相处几天啊!那死孩子的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真是……
你妹的!
在酒馆留宿的那一个晚上,我支使走了刘掌柜和所有的伙计,然后将店里所有的白酒全都倒进了茅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