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在异域不知年,几度梦中归故园。欲向旧琴抚一曲,羌笛忽起不敢弹。”
复动竹已是站在石碑前,瞧着碑底一首诗念了出来,叹了一声道:“这怕才是当年昭君心中所想,久在异域,这故园也只有梦中可见了!”
“上次我来,怎么没瞧见还有这么一首?”易家兄妹此刻也都站在复动竹身后不远,易昔不免有几分惊奇道:“难道我上次看的不全么?可这墨迹,也不像是刚刚写上去的呀!”
“你也是走马观花!”易棣笑了一声,摸着易昔头发道:“上次你还说要背几首诗文回去,将来给唐大哥他们显露显露,如今怕是也没记住几句罢?”
易昔被自己哥哥说的脸上一红,赶忙寻个话头道:“这上面诗文千头万绪的,一时半会那里记的过来嘛!不过这丰州卫城中,有个酒家所酿的酒是极好的,咱们既然来了,不可不尝,要说他们家这酒,着实有些好味道,我在中原竟然不曾喝过!”
“他们家你还敢去么?”易棣笑吟吟看着自己妹子道:“那个不正经的酒肉和尚,可一直都是在他们家的,要是再去遇上了,该当如何?”
“那有什么如何不如何的!”易昔好似有些沉思,忽的转头朝着任天白笑了一声道:“如今有任公子在,还怕他们什么正经不正经?就算动起手来,我看这丰州卫城里,能敌过任公子的,怕也没有!”
任天白这边听易家兄妹说话,另一边留意复动竹,见他站在那石碑前一动不动,从这背影上看过去,竟似有无限忧思一般,心里不免有些琢磨,自己暗思此人跟东厂有些干系,怕是想错了,东厂那些番子,纵然有人识文断字,可决然不会有这等心绪!
“既然这丰州卫有此好酒,不可不去尝尝!”任天白对这青冢做了三个揖,算是后人对昭君当年出塞一分钦佩之意,这才道:“复兄,咱们进城去,再共饮三杯,你我就此各奔东西如何?”
复动竹回头瞧了一眼任天白,只这一回头,任天白也是一愣,复动竹这双目之中,竟是微有晶莹之意,分明是含着泪水,易家兄妹也是觉察出来,复动竹却是一低头,伸手在脸上一抹,笑了一声道:“也罢,有道是千里送君,终须一别,今日就是那一别之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