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师父跟师叔祖如今都在那里?”任天白到了树林边,这才缓下脚步,看看天上月色,叹了一声,忽的瞧见树林之中两块大青石,这乃是当日他跟柴影若两人坐着听不在和尚行功运气法门的座椅,登时有些睹物思人,坐在上面良久,心中思绪万千,但觉千言万语,可又说不出一个字来,直在这树林里坐了一夜,眼见东方天色露出鱼肚白来,这才起身,看着柴影若曾坐过的那一块青石,缓缓点了点头,力贯手臂,以指为笔,写的却是当日不在和尚所吟诵的那一阕词的最后一句“此景堪常伴!”
“师妹……影若……你若在天有灵……”任天白写完这几个字,仰天长舒一口气,口中喃喃道:“我自知配不上你,可在我心里,此生再无第二人能及得上你,等你大仇得报,了却诸事,我便跟师叔祖一般,剃度出家,在此伴你一生罢!”
他话音一落,隐约听见一点呜咽声音,极轻极细,似是风过树林,又似有人压低声音一般,还未来得及细想,山下一声雄鸡高唱,便有别的地方看家狗吠叫起来,那一点声音便再也不闻,只得苦笑一声,就此牵马下山!
程捕头这一次也是有心奉承任天白,所选的这两匹马,都是华州府里的上等的好马,跑起来耐力极佳,任天白自离了乾陵,这一路再无耽搁,直奔昆仑而来,只是这一路走来,愈走愈冷,算着离昆仑山还有三四百里地,天气已经大寒起来,沿路也荒凉许多,一旦错过宿头,这一夜便再无着落,就是第二天,走上大半天,也未必能寻见住处,跟中原地方,截然不同,任天白自己倒还罢了,可这两匹马岂能长久如此?吃了一两回亏,便学的乖了,跟着一个行商的驼队同行,一来省了路上孤单,二来也省的自己琢磨路途!
再走些日子,昆仑山势已然巍巍可见,算起来再有两三日就赶到,这天正巧也到了一处大市镇,说是市镇,其实不过是一个半路歇脚之地,来往的都是些客商、使节、或是发配的犯人,返程的差役,有些心思活络当地人,便在这里盖了几间房子,开了个酒家、鸡毛店之类,久而久之,倒也繁盛起来!
“小二哥,抬两瓮酒!宰一只羊来!”任天白这些日子以来,跟驼队里的这些汉子也都相处的不错,眼见到了分别之际,便在这集市上寻了一家看着还算门面大些的酒家,跟这些汉子饱醉一场,算是就此别过,这些汉子也都觉着任天白是个豪爽汉子,呼呼啦啦坐在店里,忙的小二哥前后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