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犯还有什么下葬不下葬的……”程捕头本来心里早已是一团乱麻,虽说自己这一回连着剿灭两处贼匪,破了河洛跟华州两地劫案,擒拿不少案犯,可美中不足的便是两处匪首,都不曾擒获,只有一个谢持螯,勉强算是匪首,如今还在牢里死了,事情又牵扯到东厂,怎么让他不心惊肉跳,现下听任天白这一说,才略略放心,更没听出来任天白这话中另有意思,一脸丧气道:“牢里死了犯人,谁还替他们挖坑掏坟不成么?就是城北那个乱葬岗,卷一筒竹席丢在那里罢了!”
王川会却是瞧了任天白一眼,心里已然明白过来,任天白必是对谢持螯之死有些心疑,只是不愿当着程捕头之面说出来罢了!任天白也向着王川会扫了一眼,却是对程捕头道:“既然如此,那还是早早处置了罢,死了一个谢持螯,也不足为惜,总是还有厍青环、于牟、马公子他们,这么看来,东厂怕也是要寻这几人,程总捕还是尽早将此事报知知府大人!”
“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一茬!”程捕头被任天白这一提醒,急的一拍脑袋,连告辞都不及,赶紧出门而去,任天白站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王川会便在一旁道:“任兄弟,可是要去城北走走?”
“小弟这点心思,瞒不过王二哥!”任天白笑了一声,眼里露出一抹犀利来道:“谢持螯乃是悍匪,要是想自杀,被擒当夜就可,何必等到今日?他们瞒得过程总捕这些人,可要瞒过我去,怕是没那么容易!”
王川会心知任天白这个“他们”说的乃是东厂,可那里敢就此点破,只是跟着点了点头,两人也不知会前面,悄悄出了后门,却不径直走北门,乃是走东门绕了一个圈子,到了北外门乱葬岗之时,几个兵丁打扮之人,都是麻布裹着头脸,推着一辆车子,急匆匆往回走!
任天白此刻也已经闻见这乱葬岗那一阵恶臭之气,此地原本还有些坟茔,每到冬季,城中若有冻死的无主尸首,外地流民,无处埋葬,便葬在此地,大牢里没人照看的囚犯若是死了,也都抛在这里,久而久之,便成了一座乱葬岗,多有野狼、狐狸、野狗出没其中,晚间更是无人行走,算的上是这华州城外一片荒凉地界!
“王二哥,你看这像是撞墙而死的么?”两人走到刚刚被抛下的死尸跟前,用脚踢开席筒,从面目上看,的确是谢持螯无疑,额头上撞的血肉模糊,王川会略略瞧了两眼,略一沉吟道:“看这伤势,似乎是撞死的!”
“我看未必!”任天白却是蹲下身子,左右瞧了瞧谢持螯头颅道:“姓谢的内力不弱,他若是撞墙而死,怕不撞的脑骨碎裂?可你瞧他这头上,尽是皮肉外伤,头骨未损,依着谢持螯本事,岂能就此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