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督公……?”陈木曲怔了半晌,眼光之中已然是转了惊惧之色,看着褚承乙,声音颤抖道:“是督公让你……这么做的?”
“不是……不过也是……”褚承乙面色平静,摇了摇头道:“东厂档头之中,论武功,首推聂流之,可惜他已经死了,如今你我二人,只能有一人位居十二档头之首,你心中也该明白,谁能势压十二档头,将来督公升迁之后,空出来的位子,就该谁坐,你老陈深得督公信重,除了督公之外,隐然已经替他老人家指挥东厂,要是不受伤,姓褚的怕是没有什么机会!”
“你杀了我,就不怕督公查了出来么?”陈木曲已经有些昏昏沉沉,强自支撑着道:“就算督公查不出来,你真当你就能坐上督公的位子么?”
“哈哈哈!”褚承乙仰天一笑,看着已是垂死的陈木曲道:“亏你跟了督公他老人家这么些年,连他那点心思都不懂,他只要干练会办事的,至于是怎么爬上来,他老人家从不在乎,再者说了,你那点心思,瞒得过别人,瞒得过我么?你私下里跟锦衣卫还有潮信楼都有来往,你真当只有你一人有这本事么?”
“好,好一个压雪求油!”陈木曲低下头来,轻轻晃了晃,长叹一声道:“的确如此……其实我何尝不等着这个机会?今日若受伤的是你,姓陈的怕是也不会让你活着回去京城!怨只怨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呐!”他咬着牙说出这几句话,反手从背后狠狠一拔,已是将那匕首拔了出来,这一下已是耗尽他全身气力,瞪着眼睛看了看褚承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我……我……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陈档头!”褚承乙耳听外面有人脚步声传来,便知是出去寻东西来抬陈木曲的几个东厂好手已经回来,脸上突现悲悯之色,见陈木曲仰天倒地,惨呼一声伏在陈木曲身上,就似两人当真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一般!
“褚档头,东西寻来了!”几个东厂好手抬着一张藤椅,急匆匆进来,却都是人人一惊,褚承乙脸上挂着泪水,满面悲伤道:“陈……陈档头……死了!”
“咱们势要给陈档头报仇!”这几个东厂好手实则心里也有疑惑,刚才离去之时,陈木曲虽是受了重伤,可看着性命无碍,怎么这半晌功夫,便气绝身亡?再说陈木曲手中那柄匕首,又是从何而来!
褚承乙站起身来,也已觉察出几个东厂属下神色有异,刚要想个由头,突见几人脸上神色一变,跟着背后一阵凉风袭来,心中再无半点疑虑,腰身猛的向前一拱,反手一掌拍出,正中一人胸口,这一下用足十分掌力,连身上骨骼断裂之声都清晰可闻,再回头就见陈木曲双目圆睁,匕首刀锋将及自己后背,看来刚才竟然是诈死,想要借着自己不差,临死偷袭!
“你们过来!”褚承乙心里顿时一阵懊悔,早知陈木曲心思多端,刚才就该补上一掌,如今被这几人瞧在眼里,回去东厂自己也难以分说,便沉声道:“陈档头临死,心神错乱,不辨敌我,你们先将他尸身收拾了,送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