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沈头儿……”小二哥急的一个劲儿给沈捕头使眼色,见他过来要挑雅间门帘,连忙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是……是……”
沈捕头虽说有些趾高气扬,可绝不是那种不知高低深浅之人,况且他从一介捕快做到南京刑部衙门,凭的就是察言观色的本事,再者说了,这酒家就开在刑部衙门门们,店家跟小二哥都是熟识,此刻急赤白脸的拦着自己,必然有因,本要掀帘子的手一停,看着小二哥轻声问了一句道:“谁在里面?”
“守备衙门!”小二哥那里敢出声,只是张着嘴,做着口型,借着喉咙里出来的一点气,几乎是听不见一样,可沈捕头就似听见一声炸雷,脸色刷的一变,声音极为细小道:“当真么?”
“好我的沈爷哩!”小二哥回头见雅间之中并无动静,只有吃菜喝酒声音,往前走了两步,几乎是贴着沈捕头道:“连守备衙门的令牌我都见着了,还能有假么?沈爷千万小声些,莫要惹得这几位发火,小的这店里可吃罪不起呐!”
沈捕头回头瞧了一眼顾层云,刚才的那一股趾高气扬早已抛去爪哇国,大明朝內监外派各衙门之中,以凤阳守备太监跟南京守备太监为最尊,凤阳乃是明朝龙兴之地,南京却是明朝立国之根基,开国皇帝朱元璋国都所在,自永乐朝郑和统帅水师出洋以来,南京守备太监更是外派诸监之首,况且郑和为人忠正勤直,十分得皇帝信任,别说他一个南京刑部的捕头,就是南京六部尚书,对南京守备太监也十分礼遇,如今见有守备衙门之人,不免有些胆怯道:“顾头儿,要不要咱们换个别的出去……”
“无妨无妨!”顾层云脸上轻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别的地方也难寻这么清静所在,咱们只管小心些就是!”
沈捕头仍是有些心里惴惴不安,不过他此刻担心的,倒不是两人所说之事被守备衙门之人听了去,郑和执掌南京守备衙门,向来绝少干预江湖之事,也只有当年任求之还是总捕之时,时常有案情禀告,除此之外,南京守备太监衙门,自上而下,从不过问江湖事,他怕的是自己要是得罪了守备衙门的人,这捕快只怕就是做到头了!
“小二哥,你去给咱们弄几个精致小菜,一壶好酒!”顾层云生怕这沈捕头被吓的走了魂,再不敢留在这里,赶忙自作主张吩咐一句道:“咱们离着人家远些,不要搅了别人兴致!”
任天白跟柴影若在雅间内都是听的一清二楚,几乎是能想象得出沈捕头在外面那种局促不安来,任天白心里便有几分觉得解气,倒是巴不得沈捕头揭开门帘,让柴正给他看看那守备衙门令牌,柴影若却是偷眼瞧着自己父亲,见他跟玉老公公两人只是吃菜喝酒,可神色之中均都有些凝神之意,也明白这两人此刻怕是全神贯注!
“沈头儿,坐嘛!”顾层云隔了一个雅间,将沈捕头让在里面,连请带摁,才将有些坐立不安的沈捕头按在座椅上,亲自为了斟了一杯酒道:“沈头儿先喝一杯,咱们慢慢再说!”
“顾头儿,你我之间就不要这么虚客气了!”沈捕头此时当真是巴不得赶紧就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压低声音道:“兄弟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可是为了湘西三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