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白虽是被柴影若笑了许久,心里倒也不十分挂怀,走了一程,见这姑苏地方,青瓦白墙,柳绿水湛,城中河道众多,小桥横架其上,河中扁舟,就像街上有人一般穿梭来去,偶尔一只画舫过来,传出几声丝竹,几句唱腔,他听不懂这吴侬腔调,却也觉得有些悦耳,看来这听戏听腔,果是如此!
“敢问这位大哥,这裴家是在那里?”
虎丘离着苏州城并不甚远,几人步行,也不过小半个时辰,却是不知这裴如虎所住何在,不在和尚当路拦住一个樵夫,打问一句。樵夫脸上一怔,往虎丘后面一指道:“就住这虎丘山后,你们寻他作甚?那人现如今疯了,六亲不认,小心砍上你一剑,可不是耍处!”
“那你放心!”不在和尚摇头一笑,颇为自得道:“我有心让他砍我,他还未必敢下手哩!多谢大哥,这一两银子,算是谢礼!”
柴影若见不在和尚出手就是一两银子,喜的那樵夫连声道谢,连柴担也不要了,双手接过银子来,不住口道:“这位官人一看就是富贵之人,你还想去那里,尽管问,尽管问!”
“等我想起什么事情来,再问大哥罢!”不在和尚连推带搡,把那樵夫赶走,凝思片刻,当先而行,领着几个晚辈绕过虎丘,直奔裴家!
任天白上下打量一番自己师父,明明进城之际,盘缠所剩无多,怎么进了苏州城,反倒看着阔绰起来?可这些金银,又是从那里来的?自己一路跟着,也不见他去什么钱铺,也不曾拜会过什么故旧,还真是从地上捡的不成?
“你们这些恶鬼!枉死鬼!牛头鬼!离我远些!”
陡然一阵嚎叫声从一处宅院里传来出去,就像是有人深陷地狱一样,本身这虎丘就有些树林茂密,伴着一阵凉风,听的柴影若身上一颤!
不在和尚紧走几步,整个宅院大门敞开,门前一片狼藉,大门跟周围树木上,都是被砍下的剑痕,宅院里面几个家丁,满头冒汗,数根麻绳套在一个面目狰狞,手持长剑汉子身上,用力收紧,奈何这汉子力道极大,少了一个胳膊,几个家丁仍被扯倒在地,只是不肯放手,一旁还有一个主家模样,急的团团转,不住叫喊:“捆住他!捆死了!今天连夜运回岭南去!”
“阿弥陀佛!”
任天白跟柴影若还是头一次见如此凶狠之人,未免都有几分心惊,不在和尚却是突然宣了一声佛号,听的众人耳边嗡嗡震响,就连那汉子也都一愣,几个家丁趁着片刻空隙,赶忙将手中长绳在那汉子身上绕了几圈,死死将他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