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榆关以西,皆是大平原,根本无险可守。休哥心里非常清楚,李中易可不是懦弱无能的南蛮子,把数万兵马摆在榆关的面前,就等于是把一块大肥肉,送到了李中易的嘴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狠狠的咬上致命的一口。
耶律休哥变相放弃了营州,命耶律喊驻守于滦州,居中策应平州、望都和安喜,的确是一招妙棋。
即使安喜丢了,休哥也觉得没所谓,只要耶律喊的五万兵马待在李中易的后方,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盘踞于滦州的耶律喊,就像是一条黑曼巴蛇一般,死死遏住了李中易西出榆关的咽喉。
不过,令耶律休哥做梦都没有料到的是,李中易居然不怕粮道被断,悍然采取蛙跳战术,统帅大军直击安喜。
安喜一旦失守,蓟州东部的门户顿时大开。要知道,幽蓟平原的核心产粮区,便是蓟州以东直到滦河的广阔区域。
这一带水网密集,土地肥沃,哪怕是最原始的刀耕火种,也有着不错的收成。
李中易此次西进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破坏掉安喜以西,蓟州以东地区的春播。至于能否拿下蓟州,只能是随机应变,并不是此行的战略要点。
耶律喊遏住了李家军西进的咽喉,李中易率军进攻安喜,威逼蓟州,也是攻其必救。
真让李中易彻底破坏了幽蓟平原的春播,来年,契丹人吃什么?这个时代的契丹人,尚没有常平仓的概念。要等到北宋建立后,契丹人才会有样学样的建起常平仓,以备饥荒灾年之需。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契丹人可以抢劫南京道汉人的粮食,让他们自己吃得饱肚子。那么,没了活路的治下汉人,肯定会被迫揭竿而起。
客观的说,耶律喊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这才不顾耶律休哥的严令,主动离开滦州,向北边的平州靠拢。
尽管耶律喊比较轻视李家军的战斗力,但他对休哥的眼光,还是颇为信任的。所以,耶律喊没有冒失的分兵,而是将带出滦州的四万精锐大军,都拢在了一块儿,哪怕走慢点,也不至于被李中易分而歼灭。
在一望无际的幽蓟大平原之上,压根就没有适合设伏的地点。耶律喊的两万皮室军,外加两万宫分军,全都是一人双骑的骑军。
这么多契丹人聚集在一起,李中易根本没办法将其合围,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正面对战。
为了提防李家军可能的夜袭,耶律喊这次从滦州出来,带了不少的奚车。契丹人不擅长挖沟建寨的毛病,耶律喊也是知道的,他打算晚上宿营的时候,就把奚车摆在营地的外围,用以阻挡可能的骑兵突击。
可问题是,耶律喊疏忽了一件大事:李中易的手上,掌握着大量的“鸡尾酒”。
如今,李中易又有了青铜炮这种攻城略堡的大杀器,无论是趁夜偷袭宿营的耶律喊,还是偷袭囤粮重地——滦州,都有五成以上的把握。
“去把杨无双叫来。”李中易心里已经有了成算,不过,具体的执行环节,却需要参议司的细细谋划。
夫战,庙算胜者,得算多也!
此次出兵,李中易把参议司一分为二,何大贝跟着杨烈的主力部队行动,杨无双领着他的人,则一直伴随在李中易的左右。
“山长,滦州的契丹人,全是精锐骑兵。据斥喉们的细查,那位耶律喊并非是浪得虚名之人,以学生之见,不如趁夜取了滦州。”杨无双一听说耶律喊动了,当即把主意打到了滦州的头上。
李中易摸着下巴,笑道:“耶律喊的确颇有几把刷子,他故意大张旗鼓的领兵北上,恐怕是想诱我去攻打滦州吧?”
杨无双早有准备,他从怀中掏出参议司一直修改完善之中的滦州方略,双手捧到李中易的面前。
西出榆关前,李中易就已经看过了参议司制定的滦州方略,杨无双只怕又有了新的计划吧?
李中易带着疑惑看完了整个方略,不禁满意的点着头说:“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难怪有人给你起了个小诸葛的绰号啊……”
“山长,功劳可不是我一人的,参议司的上百位同僚,大家集思广益,群策群力,方能拿出此等上佳的攻取方略。”杨无双和杨烈不同,他是个典型的话唠,尤其是在李中易的面前,他的话就更多了。
“嗯,就按照你所拟定的方略执行。”李中易略微停顿了下,终究有些担心兵力过少,补充说,“再派人去把李勇手下的骑兵,调一半过来,让他这个擅长劫道的家伙,去骚扰宿营的耶律喊,再合适也不过了。”
杨无双秒懂李中易的心思,随着西北的战马源源不断的供应到军中,擅长马上作战的汉军将士越来越多。
李勇手下有三千多党项骑兵,这些人终究还是太多了。如果不动声色的削弱到一千五左右,汉蕃骑兵的比例拉大到5:1左右,就算李勇再有野心,也翻不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