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饮了口茶汤,眯起两眼,略微想了想,笑道:“照眼下的情势而言,越拖下去,对朝廷越不利。”
李七娘仔细的想了想,李中易安静的待在高丽国内,那所谓威力巨大的铜炮,恐怕才是重中之重吧?
就在李中易和李七娘信口闲聊之时,江华岛西码头上,一艘水师的大舰缓缓的停靠在了岸边。
岸边的水手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拉紧缆绳,搭好跳板。
早就等在岸边的李延清,快步走上跳板,“噔噔噔噔……”几个健步便登上了船。
就在这时,从船舱里钻出一个身穿青色直缀,头戴交脚幞头的年轻人。
两人刚一照面,李延清便笑着拱手说:“老头子就盼着白行兄早日归来,共商大计。”
“老头子的身体一向可好?”白行兄笑眯眯的拱手还礼,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在李延清的脸上。
李延清笑道:“老头子的身子骨棒极了,日御三女不在话下。”
白行兄哈哈一笑,抬手指着李延清的鼻子,戏谑道:“你这个军法司有名的无情疯子,竟和我们这些大老粗一般……呃……那个啥,就不怕老头子听见,剥了你的皮?”
李延清哈哈一笑,说:“不瞒白行兄,老头子这三个字,还是在下亲口告知他老人家的。”
白行兄不禁有些愕然,随即摇头一笑,他追随于老头子身侧多年,岂能不知道,老头子其实是个超级实用主义者?
除非碰了老头子的逆鳞,对于老部下们私下里的亲昵浑名叫法,他一向是知之为不知的开明大度。
李延清是什么人?他可是老头子一手栽培的心腹家臣,不然的话,左子光离开高丽之后,又怎么会由李延清继任位高权重的军法司检校都指挥使呢?
军法司,既负责军法的执行,又掌握着兵马调动的副署权。也就是说,李家军中,都级以上的兵力调动,除了上头下达的军令,都头及都镇抚的签字画押之外,还需要都级军法官的确认。
另外,队正以上军官的提拔、惩处、入讲武堂或是调任他职,经军事主官提议,同级镇抚认可后,还需要军法司出具相应的报告,才算是正式的人事任免公文。
寒暄已毕,李延清一马当先,领着白行兄及其随从下了船。
白行兄跟在李延清的身后,在码头上左弯右绕的走了一段路,来到一间看上去异常普通的屯戍卫兵室门前。
李延清猜到了白行兄心中的疑惑,转身笑道:“为了保密起见,老头子吩咐过,白行兄及随从们,皆须换上普通士卒的制服,以免打草惊蛇。”
白行兄笑了笑,跟着李延清进了屋子,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近卫军普通士兵的打扮,脸如黑炭。
众人一齐上马之时,江华岛西码头的外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支没有任何旗帜的,庞大的水师船队,黑压压的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头。
李延清发现最近的一艘战舰的船舷吃水极重,他心头不禁一热,白行兄的精锐大部队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了,老头子一直谋划的大事,恐怕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