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邋里邋遢,连毛胡子,有一个红鼻头。不是那晚的那个醉酒汉子还会是谁?胡子被我这举动也弄得一激灵,等他顺着我目光一看,全明白了。
汉子这次并没醉的架势,反倒冲着我俩咧嘴直笑。胡子喊了句,“追!”我却喊了句等等。
胡子已经跑出去几步了,他又不得不停下来。
我很纠结,其实现在没我俩什么事了,我不想再跟这汉子接触,不然指不定又惹出什么麻烦来。问题是,我打心里也清楚,他摆明了是主动找我们。我俩不见他,他要是一直纠缠下去,也是个很头疼的事。
这期间那汉子显得不耐烦,对我俩又摆了摆手。他调转自行车,这就慢慢骑起来。
我没招了,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跟胡子说,“小心点,跟过去看看!”
我俩没跑,全拿出快走的架势。这汉子虽然没扭头看我们,但背后就跟长了眼睛一样,知道我和胡子的一举一动。
他当先带路,一直骑了两条街,最后钻到一个胡同里。
这是个死胡同,还脏兮兮的,甚至小风一吹,就能闻到很浓的垃圾味,也因此让这里根本没外人。
汉子骑车到最里面,我和胡子跟进去后,被熏得直捂鼻子。这里也没个灯啥的,但有其它地方的光线照过来,让这里也只是昏昏暗暗的。
这汉子绝对还有帮手,我们两伙人站定后,胡同口出现一辆工程抢修车,有几个工人模样的男子,下车后压根对我和胡子视而不见,还拉起了一块横布,把胡同口彻底封住了。
他们吆喝着干起活来。我和胡子都回头看看,最后我俩选择互相靠近一些,这也是警惕的一种表现。
那汉子忍不住笑了,直摆手,让我俩别那么紧张。
我没理他这茬,反倒问,“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选了我俩?”
外人冷不丁听我这么说,肯定不懂啥意思,但汉子不算是外人。他念叨句,“为什么?”之后又不回答啥了。
他把自行车停好,又对着旁边的墙靠去。他也不管这里脏不脏的,蹲在墙角,从怀里掏出一瓶衡水老白干,拧开瓶子,一口接一口的喝起来。
我和胡子全一惊。汉子接着说了句,“自己酿的酒,来点不?”
我一直想找那个磨剪刀的,没想到在沈越市没收获,却在广溪遇到他了,而且他竟然还是涉案的大盗。
我皱着眉,没说什么。胡子问,“你跟警方作对,图什么?”
汉子哈哈笑了,摇头说,“你这话的逻辑有问题,我怎么能算跟警方作对呢?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警察呢?”
胡子诧异的长大嘴巴。那汉子又抿了口酒,他被辣的直吐舌头,趁空又念叨句,“老子都忘了自己的警号和警衔是啥了,你们如果说我不是个好警察,这个嘛……我倒是承认。”
我觉得自己脑袋有点胀。这汉子跟老更夫认识,甚至跟古惑和小乔也一定有接触,如果他是警察,那这一帮子人岂不也是警方的?
我原本就有不少疑问,现在一看,这疑问不仅没解开,反倒有点更让我迷糊的架势了。
我随后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这在之前我也问过,为什么选择我和胡子?胡子还接话说,“我俩就是小人物,只想有机会早点出狱,所以能不能有啥事别捎带上我们?”
汉子啧啧几声,先指着我说,“你算是小人物么?”随后他摇摇头,又指着胡子,“至于你,要我说你真是个当扒子的料,入狱前没少攒家底吧?尤其是那两箱子赃物,其中一箱全是大哥大吧?”
胡子脸一沉,说你怎么知道的?而我打心里算了一笔账,胡子当豁免线人前,蹲了十多年牢子了。他当年偷大哥大时,大哥大全是宝贝,问题是现在来看,这就是破烂儿货。
我特想就事论事的抽胡子几下,心说他咋那么笨呢,为啥不再入狱前把大哥大卖了,至少还能保值。
另外我也对他那另一箱赃物很好奇,不知道这奇葩的胡子哥又藏了什么。
但胡子和这汉子都没主动说。汉子还嘿嘿笑起来,说至于另外那个赃物,现在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
胡子脸色发白,似乎心里也想着什么让他打怵的事呢,他退后几步,嘀嘀咕咕不知道说着啥。
汉子起身往自行车边上走去,一转话题说,“盗者,可小可大。小者,小偷小摸,被大家痛恨,也称之为贼,而大者,像古代专门挖掘贵族古墓,盗取宝物借此充当军饷的大盗,也能当官,授予其校尉的军衔,另外还有盗取机密文件,打探敌方战略计划和任务的专职人员,也叫间谍或特务。所以,偷盗这词,是褒是贬,广义上讲,并没个准确的界定。”
他指着自行车挂着的那个黑布兜,又说,“燕子李三著的盗术上下册,上册全是对小盗的记载,而这下册,是如何成为一个大盗的诠释。我学艺不精,理解不透这下册的精髓,但今天也让你们两个小子开开眼界吧。”
他手上一用劲,把黑布扯了下来。
跟我之前预料的一样,这黑布之下,是一个鸟笼子,但里面装的却不是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