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相信,却又忍不住惊恐:“那个家伙,也是恶魔劣种?”
“不!”
董芽芽摇头,尤其是未来的她,脸上居然隐隐的闪过了一抹感慨,甚至是隐隐的叹惜:
“真遗憾啊,如果他是,那就好了……”
“……”
“……”
黑暗中的十字路口,命运密阵之中。
森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怒气,整齐雪白的牙齿咬的嘎绷脆。
这是她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最关键的是,一直吃亏,甚至看不到反击的希望。
她从一开始,不论魏卫说了眼前这个双生怪胎有多么可怕,都没有放弃对抗。
她一直在向着眼前那些混乱而不剧烈颤动的影子作祟,彷佛相信自己只要可以挥出手里的武器,就一定可以将对方杀死,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战争无法得到的。
如果有,那只能说明,你不是战争胜利的一方。
只是,这种反抗的结果却是凄惨的,森森挥出沉重的拳头,打中的永远是虚假的影子,每一次进攻,都只是将自己的要害曝露在了对手面前,这就导致她的身体几乎一直是飞在半空中的,不是飞向别人面前挥起拳头,就是被对方击打的飞起来,惨烈的那叫一可怜。
相比起来,魏卫则是优雅多了。
森森的强烈反抗,分担去了大部分的压力,因此他这时的神色很从容,温和。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密阵之前,承受着周围那如同实质一样的恶魔嘶吼,以及各种各样奇怪的武器攻击,有铁钎,有匕首,有子弹,有钉子,甚至还有西餐厅里的刀叉等等。
这个小镇里存在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化作武器攻击到他的身上。
将他扎的如同刺猬。
但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两条交错变幻的身影,只是默默的拔出刺穿自己身体的玻璃或是铁钎,或是一些看不见的锁链,任由自己的鲜血从身上淌下来,在地面上如同蚂蚁般爬行着。
新的伤口不断出现,旧的伤口则在快速的复原。
哪怕是魏卫,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只能靠最讨厌的生命恶魔的能力活着。
还是对方最基础的能力。
面对命运的进攻,像森森一样反抗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挨打更狠而已。
正常人都会是像自己一样在这如同凌迟一样的攻势之下,安静的承受着吧。
除了自愈,又还有什么能帮到自己的?
……
……
静静的承受着,承受着,魏卫身上的伤口已经多到连“细胞活性”的能力都无法及时修复,身上出现了许多怪异恐怖的伤口,只能暂时以血丝缝合起来,如同破碎的人生。
但是,温和的笑容,却渐渐浮在了他的脸上。
他无法对抗命运的进攻,甚至连修复的能力都已经不足。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的鲜血,一直汨汨自身体里流出,蔓延在了地面上。
顺着命运密阵的纹络,一点一点,如同拥有生命的流水一般,逐渐的向着周围散开。
将地面上的命运密阵都已经覆盖……
谁说我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呢,起码我用鲜血染红了他啊……
……
……
有时候,人总是需要经历毒打,才能看清自己。
比如这一刻,魏卫就终于在命运的毒打之中,看清楚了自己之前看不清的事情。
晋升到了猩红祭祀之后,他一直有些搞不明白自己新的能力。
这都快习惯了,毕竟完整的猩红圣经,如今还藏在了鬼船诺亚的里面。
猩红一直都是这样,调皮的狠。
明明知道晋升之后,一定会有新的能力出现,但是,这种能力就是有些看不清,摸不着,就好像认不清自己的人,总是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又可以用这种力量做什么。
直到被眼前的命运恶魔凌迟,才在一片片细碎的肉下,看清了自己的能力。
猩红祭祀阶段能力:
猩红污染。
……
……
如同之前每一次晋升,都会产生两种能力。
魏卫已经确定了那经常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熟悉的感觉,是其中一种能力。
而如今,在自己的血液,流到了命运恶魔的密阵中时,他确定了另外一种更直观的能力。
……
……
从第一个命运恶魔的符文被染成了鲜红色开始,渐渐的,每一个线条都变成了红色。
并且这红色在扩散,在蠕动,甚至密阵里面的线条,都在逐渐的扭曲变化。
它们本来是命运恶魔的密阵,但却在这时,被魏卫的血液污染,变得扭曲而怪异,彷佛变成了另外一种,充满了疯狂与邪恶的意味,彷佛从人类最深的恐惧之海里凝结而来。
无数扭曲的血丝,从密阵里面蠕动了起来,彷佛一根根海藻。
身在密阵之中的双生恶魔,动作快到出奇,命运的切换更是不可捉摸。
但在密阵被逐渐染成了红色时,他们却在这密集的血丝蠕动下,渐渐变得行动艰难。
无论切换到哪一种形态,都被血丝缠绕,侵蚀。
如同一个个正在扭曲着,挣扎着的,爆发出了最强烈恐惧的血红色凋塑。
而在这密集的血丝之中,魏卫微笑着抬起了头。
他从自己的身上,缓缓拔下了一柄餐刀,血丝蜿蜒,覆盖其上。
随着血丝的蔓延,这柄餐刀,开始变得延长,锋利,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如同手术刀。
魏卫穿着血红色的白大褂,手里捏着手术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伤口,虽然用血丝缝住,但还是有一些伤口,随着他的走动,不停的挣裂,又被蠕动的血丝重新缝合。他脚步缓慢,手持猩红色的手术刀,在猩红色的密阵之中,如同真实的噩梦。
“因为不确定活下来的是谁,所以一直没有动手术分开是吗?”
一步一步,他慢慢接近着命运双生子,声音异常的温和:
“没关系,我来帮你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