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喜是昭宁帝的亲信太监, 此次千迢迢来到泉州本就不同寻常,更何况还有密旨要宣,曲淳风看了他一眼:“既如此, 王公公入内宣旨吧。”
大队御林军值守在,加上天一门的,顷刻便府衙守了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曲淳风和王崇喜入了内室, 准备跪听旨, 却被后者连忙扶起:“师快起, 陛特意嘱咐了, 不必多礼,站着听旨便好。”
曲淳风闻言顺势站直了身体,不见半分受宠若惊,垂眸淡声道:“陛有么密旨,王公公请宣读。”
熟料王崇喜闻言面上却闪过一抹忧心忡忡,眉头也紧皱了起来, 走上前压低声音道:“师应当知晓陛密旨所为何事, 便是鲛落, 实不相瞒, 早在数日前陛就已经龙体有恙了, 日日靠奇珍异宝续命,生吊着一口气, 实在等不得了, 这才派咱家来协助师。”
语罢长施一礼,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昭宁帝现在已经病得连笔都拿不起来了, 内容自然也只是底代笔,上面加以印鉴。
君病是大事,且不论太子尚且年幼,现如今南蛮北狄虎视眈眈,丧一旦传出,局势必定颠覆,故而昭宁帝的病情只有少数几知晓,他此次派王崇喜前来,无非就是对天一门上起了疑心,明为协助,实是盯梢。
曲淳风封密信匆匆扫了眼,想起间的大队御林军,指尖无声收紧,面上却是么都看不出来:“陛既然有旨,臣自当照办,只是海面多风浪,恐王公公经受不住,不如在驿馆休息,剩的事交给在便是。”
王崇喜竟是拒绝了:“咱家这条命早就是陛的了,小小风浪又算么,还请师抓紧时日,早些寻到鲛炼制长生药去复命,否则洪大在京中久久见不到们,岂不是挂念?”
后面一句便是若有若无的威胁了。
曲淳风闻言目光冰冷了一瞬,他面无表情睨着王崇喜,直把对方盯得脸上的笑意都有些僵了,这才收视线:“王公公想何时去?”
王崇喜躬身:“自然越快越好,今日最佳,明日也可。”
曲淳风闻言听不出情绪的道:“就明日出发吧。”
语罢转身离开了房间,丝毫面子也不给王崇喜。
明宣和天一门众守在间,见曲淳风从面走出来,连忙迎了上去,想问些么,又恐多眼杂,只能压低声音担忧问道:“师兄,无事吧?”
曲淳风摇头不语,只是看了眼暗中盯着他们的御林军:“王崇喜带了多少来?”
明宣:“太多了,数不清。”
曲淳风:“……”
天一门众虽有玄术加持,可也终究只是□□凡胎,以一当十可,以一当百却困难了,届时两方若起了冲突,谁胜谁败还真不好说,曲淳风只能静观其变。
翌日清早,吴显荣便在王崇喜的授意点齐了马,带着数百精通水性的手,还有一众大内高手浩浩荡荡的前往了海边,找水师提督调了几十艘战船在水上待命,对只说皇帝要祭天祈福,闲杂等通通避。
王崇喜在侍卫的搀扶从马车走出,堪堪落地就为不适应湿软的沙地踉跄了一,绯色的内侍袍服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干瘦的身躯就像一根在风雨中摇摇晃晃的枯草,随时会被吹走。
他急忙忙扶稳自己的纱帽,看向了前方骑在马上的曲淳风,提高了音量问道:“敢问师,这天气如此恶劣,我等该如何寻找啊?”
明宣心想这个老东西既不会捉鲛,跑来作甚,还当他有多厉害呢,原来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小声对曲淳风道:“师兄,别他。”
曲淳风翻身马,亦是衣袍翻飞,他对王崇喜道:“既是寻找鲛,自然是在海上找,公公若是身体不适,可在岸边等待。”
王崇喜自然是拒绝的,他在侍卫的搀扶走上前来,恍若察觉不到曲淳风疏离的态度,满面笑意:“老奴无碍,等会儿上船之后便与师同行,务必要早日完陛的吩咐。”
说话间,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哭喊声,曲淳风循声看去,却见大批官兵与一群村民发生了争执,推搡间吵闹不休,眉头一皱,看向了吴显荣:“怎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