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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步出花厅外,秋风微拂,皱着眉头就舒展开,神情沉静。顺着甬道往外走。
贾赦难道还真以为,他会认为贾母能够约束他?这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
认认真真走形式。现在形式走完了。接下来,就是在合适的时间点,干掉贾赦,彻底的剪除贾府最后、最大的一个隐患。
此人,死不足惜!
干掉贾赦,最大的障碍其实在贾母。但是,若是贾赦被朝廷砍头、或者流放,或者赐死,那便不关他的事了。该提醒的,该说的话,他刚才都说了。
贾赦执意不听,蓄意作死。那怪得了谁?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贾环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
“三爷,这里!”晴雯等候在院落外,一身暗红色的长裙,灵巧妩媚,笑着冲贾环一挥手,带着贾环往旁边的园林里走去。
贾环刚来的路上给晴雯交代了,他要找鸳鸯说几句话。让晴雯提前给鸳鸯说一声。他这段时间事务繁忙,没事不会到贾母这边来。京城里都快沸腾成一锅乱粥,他哪里有时间关注府里的小事。
转过一处假山,穿过回廊,就见鸳鸯等在贾母上房的后门处的一处暖阁里,一身水蓝的外衫,身姿高挑,蜂腰俏臀。水葱儿般的女孩,有一些罕见的柔弱感。
鸳鸯见贾环进来,连忙收拾情绪,屈身行礼,谢道:“谢三爷今天为我说话。”
贾环执掌贾府。他的话,具备着给事情定性的资格。金钏儿,就是因为贾环的话,免去了“勾引爷们”的坏名声,如今在贾宝玉屋里。如果说,贾母死后,谁还能护住她,只有贾环。
贾环哑然失笑。都不知道晴雯怎么给鸳鸯说的,想来是夸他的话,不过,他今天真不是为鸳鸯出头而来的。当然,结果,殊途同归。贾赦死在贾母前面,谁还能逼死鸳鸯?
“鸳鸯姐姐快请起来。我今天不是为你的事和大老爷质对的。”贾环双手虚扶,自嘲的道:“我近来都快要成侠士了。不过,鸳鸯姐姐是我的朋友,路见不平,自是要拔刀相助。大老爷的威胁,你别放在心上。什么寻死,什么当姑子去啊,这都不要想。记着,你是这府里的人,我不批准,这些事,你干不成!”
千古艰难唯一死。贾环话说的比较轻松。并不透彻。相信,鸳鸯在有活路的情况下,不会去寻死。等日后贾赦死了,她自然就明白过来。
晴雯咯咯娇笑,嫣然如花。三爷这话说的!鸳鸯姐姐去当尼姑难道还要报备不成?
鸳鸯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贾环竟然不是为她的事而来的。似乎,她的,某些想法,有些想过头了。同时,又给贾环说的莞尔一笑。心中感激难言。
环三爷这一句“朋友”的评价,近乎是给她上了一道护身符。即便她没福分,死在老太太后头,谁敢为难她?
其实,她和三爷的关系,要说有多亲近,那还真未必。这个朋友,只比普通朋友亲近一些罢。交情没到那份上。所以,越发显得三爷此时肯出面保护她的难得、可贵之处。
鸳鸯再次行礼,感激的道:“谢三爷。”声音有些哽咽,低头时,眼泪滚落下来。这些天,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在顷刻间挪开了。其实,她是真下定决心,若不然,就寻死。不能将自己给贾赦糟蹋了。
贾环笑着点点头,开解道:“鸳鸯姐姐凡事往好的地方想,多为自己想一想。没事多去园子里逛逛,与袭人、金钏儿说说话。回忆往昔,展望未来。”
鸳鸯,关系最好的是袭人、平儿、金钏儿几人。
他心里很有些感慨。有时候,真的得说,人命不值钱。像鸳鸯这样的家养的奴仆。生死操纵于主子之手。若要反抗,只能是用生命来反抗了。很悲壮。
如今他执掌贾府内外,终究是要邪不胜正!
让贾赦之流,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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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五日,贾环在府中,“处理”贾赦的事情时,王子腾自府中出发,直抵江米巷的五军都督府。
到公房里,值班的小吏过来倒茶。王子腾吩咐道:“去请都督府的大人们过来。我有要事相商。”
五军都督府管理着全国的军队。王子腾受命为钦差,会同五军都督府,兵部清查上十二卫和殿前侍卫司中与太子的关联。他的办公地点,便是设在五军都督府中。
片刻后,右都督魏其候、都督同知襄阳侯、都督佥事石光珠过来。左都督牛继宗等人此时率部在西域作战。再等片刻,兵部尚书高国对、兵部孟侍郎一起过来。
见人都到齐,王子腾宣布他的决定,“在下奉圣命清查上十二卫和殿前侍卫司,是否有人与太子勾结,拿了太子的银子。而今,过去十几日,初步查明,有数十名将校涉案,情况极其的严重。在下将禀明天子,剩余的六营京营,也要查一查。诸位以为如何?”
王子腾的话音刚落,襄阳侯就急道:“不可。”
王安世,这是要把事情往大了搞,扩大化啊!他坚决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