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了,长东公求仙真假先不论,反正肯定不可能是什么含玉而生的天生神人,都是后面都阳人美化的,若心念坚定,人人都不比长东公差!”
阿龙有些急了。
“你看看你的脸,你看看你的手脚,都是伤!山中还有猛兽毒虫,你找不到仙人就会死的!”
“我不会的,我会找到仙界,找到仙人的,三个多月前我们都看到了擎天山的天界仙光,我们都看到了的!”
也正是因为曾经看到过仙光,这些因为兵灾逃过一劫的少年和孩子,才会想要进山,既是躲避灾祸,也是想寻找仙人。
但三个月来已经磨掉了众人的幻想,也只有阿泽还在一直这么认为,所以听到阿泽这么说,阿龙一下站起来。
“是,我们都看到了,但那又如何?或许只是看差了呢?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人进山,都没人轮换守夜,你能一直不睡觉吗?”
“我爷爷说……”
“庄爷爷自己都死了!”
“你!”
阿泽一下怒气上涌,站起来扑到阿龙身上。
“不准你这么说,不准!”
阿龙也同样很生气,同阿泽扭打在一起。
“本来就是,本来就是,庄爷爷要是活着,肯定也会阻止你的!”
“他会活的,他会活的,等我找到仙人,他就会活了!”
“别打了,别打了!”
“都别打了,呜呜呜……”
……
半天后,五人一起踏上了旅途,方向向着东方,不再朝着擎天山深处的方向,改道向着都阳。
说来也怪,原本朝着深山,也是往山中走,越走天气就越是恶劣,不是刮风下雨就是打雷闪电,又冷又潮还有荆棘拦路野兽出没,可这一改变方向,一切都变得顺利了起来,路好像好走了,也不时能寻到山泉溪流,就连天气也大多风和日丽,方向自然也更容易辨明。
大约又过去半个月,一行五人终于到了擎天山东面的边缘。
但短暂的兴奋过后没有人欢呼,阿泽背着自己的麻绳,毅然决然地再次转身进入了山中,其他四个伙伴只是愣愣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该劝的该骂的改哭的甚至该打的,都已经经历过了,谁都知道阿泽不会改变心意了。
……
九峰山上不过只过去了短短一天半时间,此刻的云霞苑中,看似一如往常,甚至还开着客堂的大门,但实则已经有大阵笼罩,九峰山弟子也全都被告知不得靠近云霞苑。当然了,这次不是炼法宝,更不会有三昧真火之意使得众人连仙来峰都待不下去,仅仅是不靠近云霞苑而已。
这次衍书,桌案上文房四宝俱全,还有百多个小字闪烁着淡淡金辉,环绕在计缘周围,同往常的吵闹不同,小字们排列整齐且安安静静,显得极有分寸。
计缘闭着眼睛存思已久,在某一刻睁开眼,持笔轻轻沾墨,随后直接在纸张上落笔。
“虚分阴阳,实分五行,天地万物化生之道也……”
随着计缘开始书写,周围的小字开始结阵,在书案周围化开一片片淡淡的光辉,百十个小字的变化速度极快,所结阵势若细看,正好组成了计缘写下的每一个字。此时的云霞苑客堂内熠熠生辉,俨如计缘每写下一个字,就在周围空中化出相同但更大的金色文字。
计缘此刻的状态十分神奇,一面以极大的心力投注于纸面上的衍书行文之上,一面又好似化出意境中那个巨大身躯,站在仙来峰上,看着云霞苑,也看着那个在纸面上落笔的自己。
这法相巨人似乎只有计缘自己能感受,九峰山修士多是毫无所觉。
‘或许炼器天书完成之后,《天地妙法》的下半部也有眉目了!’
原本计缘认为,《天地妙法》的重中之重就是上半部的天地化生,但这次炼器五人论道阴阳五行,再一次开拓了计缘的眼界,同时这次论道,其实也十分契合天地意,也能领会天地之妙,《天地妙法》的下半部也就不似计缘之前所想的那般简单了,更别提还有道歌相关的感悟,也许融汇其中。
因为这几层的牵连,计缘不难想象,真正修习完整《天地妙法》的人,恐怕也更能领会炼器天书中的真意,毕竟某种程度上是同出一源,当然,所谓容易也不过是相对的,真学起来肯定依旧十分困难就是了。
虚幻的法相就像是计缘的另一个视角另一种心境,环四野而纳天地,正在计缘下笔不停的时刻,法相却忽然望向偏南方向的下方。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似视觉又不是视觉,好似能看见远方山中恶劣天气,但更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执念。
九峰山天道峰除了峰顶的道台,再往下一些同样是修行道场,此刻九峰山掌教就在自己的静室外负手而立,遥遥望着远处的仙来峰,看似平静实则眼中思绪不断。
在计缘法相侧目的时刻,九峰山掌教也转向偏南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