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道理讲,病人当然是有权看自己的病历地,每一个参保人员都有自己的病历本。◎精神病虽然比较特殊,但是也不同于一般的绝症,不是说不适合给病人看病例。不过沈正辉的情况多少有些特殊,当然,程洋大大咧咧一口答应给沈正辉看病历这多少有点缺乏职业精神,特别是沈正辉的状况她实际上并不清楚的情况下。当然,也许她一切都清楚,这样的做法反而是一种治疗的手段也不一定。
沈正辉倒是不在意把自己的成功经历讲给程洋听,不过这是在他更了解情况之后的事情。程洋地表现有些像是被自然地东西吸引住的样子,她的表现让沈正辉不断联想起《回魂夜》里面地kan。
他认真地看着kan直到对方说出“当然”那个词的时候,有了一种尽在掌握中的错觉,但是基于眼下的这种情况,沈正辉对于自己这具身体地主人居然在这家医院里面呆了**年还没有只好病反而越来越糟糕,也算是有了某种了解。
……
“所以这就是我的病历?”沈正辉看着眼前厚厚的一叠东西问道,他拿起了封面上的本子,翻了翻,“你的字倒是能够认清,这真是难得啊!”
“现在病例都要电子化,”程洋回应道,“很多医生都要医院的打字员帮忙录入,写的太难看了肯定不行,”她说道,“不过我是真的喜欢写字。”
“看起来你喜欢楷书而不是草书,这倒是一件好事情。”沈正辉说道。
“实际上如果手写的你看不了的话,也可以看电子档地。”程洋说道,她在沈正辉身边坐下来,随手拿起一本书。但是目光还时不时地落在沈正辉的脸上。
沈正辉开始认真阅读起自己的病历来。
说实话,看自己的病历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特别是这个实际上也许和自己无关,完全不存在于自己记忆中而表面上又是对自己的行为的记录。资料很详细,沈正辉甚至能够从中读到自己是从什么小学毕业,小学老师给了自己什么评价。又上了什么中学,最后考了什么大学等等,一开始简直就好像是在回顾自己的人生一样,直到沈正辉看到自己上的不是平京大学,而是另外一所985大学的时候,他才奇怪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程洋敏锐地问道。
“没什么,感觉有些奇妙。”他说道,确实是奇妙,因为真实的人生的展就好像自己的故事中所写的那样。看着自己在医生笔下形象生动地表演,沈正辉几乎觉得自己是在读一本意识流小说地鸿篇巨制,只不过对于没有兴趣的人来说,未免显得自我意识过剩和无聊。所有的医生都千篇一律地认为他的自闭症让他非常敏感,同时内心压抑,于是这种压抑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必须用虚拟的人格释放出来,这就是为什么他会突然变幻人格,性格大变地胡说八道。这些人格被编织出来地曾经辉煌地事业成就。无一例外的是沈正辉本人臆想的产物。有一位医生直言不讳地认为:沈正辉对于网络小说的偏爱导致他认知倒错,他把虚构地故事投入到了现实之中。仔细分析他在每次病之前所看的书,就能够分析出他为什么会具有病时地人格。
这位医生非常有想象力,但是在完成工作上似乎非常拖延,他没有花时间去证实他的猜想,只是简单地开出药方——不要给他看网络小说。后续地医生现仅仅禁止网络小说还不够,因为沈正辉读了别人的传记也会代入别人的身份。然后电影、电视剧都会对他有影响,他们几乎要禁止沈正辉进行任何形式地“阅读”了,也有医生猜测用电击也许能够治疗他的毛病,可惜初步实验的效果不明显,而电击又逐渐被限制使用。最后限制到了几乎只能给有网瘾的成年人使用的地步。
于是,沈正辉惊愕地现,自己转给程洋这个主治医生并没有多久,自己这一次几乎是在程洋担任自己的主治医生之后的第一次病。
“你是不是一直很期待我犯病啊?”沈正辉从病历堆里面抬起头来。
程洋抿了抿嘴,看了看天花板,然后才正视沈正辉,“怎么能这样说呢?我要先理解你,才能够知道怎么治疗你啊!”
你能够再直白一点吗?沈正辉都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了,他草草又看了下去,整个故事从头到尾倒是逻辑通顺,如果不是留下了这么多的细节的漏洞的话,沈正辉都要相信自己真的是在睡梦和臆想中,做了一个起点种马的梦了。
他放下了病历本,托着下巴陷入了思考之中。
看到沈正辉放下了病历本,程洋也放下了那本充作掩饰的书,“怎么样?有什么心得和我说说吧,这一次你是什么身份?”
沈正辉龇了龇牙,刚刚站起来,就听见了一阵铃声。
“要吃饭了?”沈正辉试探性地问道。
“是啊,要吃饭了。”程洋随口说道,她继续问道,“说吧说吧,说给我听听。”
沈正辉摇了摇头,“吃完饭再说吧。”
“和我说说,我请你到医生食堂吃饭。”
“在此之前,”沈正辉说道,“你还是先给我的家人打电话,告诉他们我想要见他们吧!”
病人的饭是医院用推车挨着送到病房里面的,沈正辉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不一会儿送饭的就到了,菜的样式比较丰富,但是口味就不敢恭维了,沈正辉本人倒是无心品尝,匆匆吃过了饭,把盘子简单冲刷了之后放在了指定地方。他又坐在房间里面呆起来。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程洋提着一个小塑料袋走了进来。她直接将塑料袋丢在了沈正辉的手上,“三明治,”她说道,“口味不错。你现在不吃,留着当点心。”
沈正辉将塑料袋打开,将这个看上去就不大的三明治几口吞下,口味确实不错,但是沈正辉有些心不在焉。
“你现了什么?给我讲讲呢!”程洋关上了病房门,略带兴奋地问道。这个时候。沈正辉才有心思仔细大量一下程洋本人。
她年纪还不大,但是既然够资格来做精神病人的医师,那么她本人一定在毕业之后被人分析了很多年。中国的精神病医生走的路线不是佛洛依德-荣格这一路的,从根本上讲,他们的治疗方式更偏重于巴普洛夫这种生理学方式,心理医生更多地服务于城市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以上纯属胡说八道)
她很漂亮,但是这是漂亮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加以掩饰了,就是说,她本身似乎并没有想主动地好好展示自己的美丽。于是这种美丽显得没有雕琢,缺乏光彩,有待于观察者自己的现。
同时从程洋的身上,沈正辉倒是感受到了一种偏重小资的气质来,她被什么吸引而从事这个行业对于沈正辉来说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抱着什么态度和怀着什么目的来的。她眼下所表现出来的这一切,仅仅是出于她想要尽快治好自己的职业道德吗?恐怕不是,这位更像是抱着某种猎奇目的不满足于生活平庸的人。正是小资的心态。
此时的程洋目光炯炯,正视着沈正辉毫不退缩。“我已经把你的病历给你看了。”
“是的,谢谢你。”
“那么,作为交换,你应该告诉我你现在的身份才对。”她端了椅子在沈正辉身边坐下,“或者你喜欢到花园里去散步?”她问道。
“那么还是去散步吧!”沈正辉站起来。
“吃过午饭,整个下午都是活动时间。”程洋回答道。“本来有一个多小时的午休,大家要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过我带你出去,没有关系的。”
“哦,那真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