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

刘一完全被秀英的话弄懵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道：“崔秀英，刚才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到，你、你、你换句话再说……”

“我知道你听到了。”秀英咬着嘴唇，但是语气非常坦然，显然在心里已经经过了不止一次的预演，只不过因为害羞才会这样。

人就是这样，遇到为难的事情，开口往往是最难的，一旦开口了，就会有一种‘豁出去’的心理，什么都敢说了 ” 。秀英也是这样，开始时候还有点害羞，但是越说越坦然，就像两个人的普通聊天一样，完全没有了刚开口的拘谨。

“我不是幼稚的小女孩了，我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思考的。”秀英深吸了口气，道：“和郑京浩的这段感情，让我明白我想要的是一个可以依赖的男人，不是一个需要我帮助他的男人。可是这个道理我明白得太晚，现在我已经27岁了，没有第二个四年给我去找一个合适的男人了。”秀英目光灼灼地看着刘一，道：“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曾经问过你一次，我说如果有一天我和郑京浩分手了，穿短裙给你看，但是要你给钱，你告诉我合作愉快。”

“那我也只是想看啊！我没想……那啥啊……”刘一有点招架不住秀英的目光了，避开她的视线，声音不自觉地越来越小。

“有什么分别吗？”秀英质问道：“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为什么要特别穿给你看啊？你只想过结果，但是我却需要一个理由。”

秀英来到浴缸旁边。蹲下抓着刘一的手，道：“我想要找个人依靠。我不需要你给我一千亿，我只想要你给我安全感。我没有要利用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来帮我和过去做个决断。请你相信我，我会做一个特别好、特别听话的情人，只要你把爱分给我一点就好了。刘一，你对我就一点爱都没有吗？就算没有感情上的爱，我这个人，崔秀英这个人，真的不值得你试着去爱一下吗？”

“哎呀……”刘一觉得有些头痛欲裂，拿开秀英的手。抓头发想了想，看向秀英的眼睛，正色道：“秀英啊，现在不是你想得这种情况，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如果在心理学的范畴，你这属于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不是说世界上只有郑京浩一个男人，也不是说只有郑京浩一个混蛋男人，我也很混蛋啊。甚至在花心的层面上，我比他还混蛋。你现在说喜欢我，做我的情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是你的一时冲动，我现在接受了你，等到你有一天想要后悔的时候……我是一个很大男子主义的人。如果你是我的女人，你这辈子就没有机会逃跑了。从某种程度上，你丧失了以后选择伴侣的自由。但是我注定又不能娶你，你觉得这个交易，姑且算作交易，公平吗？”

“现在你年轻漂亮，我可能会喜欢你的身体，但是如果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支撑，是纯粹的情人关系的话，过几年之后，我可能就对你腻了，我不愿意再往你身上花钱，你的事情我也不想再管，到了那个时候，你比现在更加没有余地，而我却无所谓，我可能已经和sunny结婚了，龙凤胎都生了，我生活幸福，那你呢？”

秀英的表情渐渐僵在了脸上，刘一以为自己说得重了，道：“我只是帮你分析，虽然听起来有点……但是这是你最可能面临到的现实，不是吗？”

秀英凄然笑了笑，起身道：“看来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一直把我往外推。”

“好，我接受你刚才说的话，就当我没说过这件事好了，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了。刘一，你不要觉得我只能找到你帮忙，同样的条件，我不是找不到别人，谢谢你对我说的这些话，都对，我都听懂了，一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次，我走了。”

秀英的眼泪噙在眼眶里面，看起来楚楚可怜，刘一不是铁石心肠，张了张嘴想要叫住她，但是一想到可能面临到的局面，又开始犹豫不决。

秀英等待了几秒钟，见刘一还没有挽留的意思，转身走向了门口。眼泪不争气地无声落下，滴在地板上，秀英很想要大哭，但又不想被刘一看见。这次是已经是等同于放弃了尊严一样的‘乞求’，他都拒绝了，难道真的是自己会错了意，在他的心里面，自己一点儿位置都没有吗？

秀英忽然觉得不甘心，走到门口，她停下了脚步，准备为自己最后再争取一下。

“虽然对方是五十多岁的人，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还能怎么选呢？”

“……”刘一觉得脑浆好像被搅成豆腐脑了，叹了口气，双眼无神地呆望着天花板，道：“你赢了。”

“你的意思是，你还是有点喜欢我的？”秀英立刻追问，她一定要刘一承认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