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安歌淡淡的点了点头,凤眸凝视着眼前的薄烈,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其实……薄烈又是何必呢。
安歌觉得有些头疼。
自己不过是K市的人,从未想过未来某一天会来到莫斯科,然后自己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所以有的时候,真的是造化弄人啊。
……
薄烈派人准备了当地的西餐,见安歌食欲不佳,又立刻安排人前往市区购买了中餐送了过来。
安歌本来是不想再吃了,看着薄烈折腾的样子,咬了咬牙又吃了一些。
因为路途颠簸,安歌下午的时候就有些发低烧,佣人焦灼的不断的物理降温。
到了晚上的时候,安歌的情况才算是好转起来。
薄烈一直都知道安歌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悉心的照顾安歌的生活。
安歌因为折腾了一下午,所以晚上的时候很早就入睡了。
薄烈不放心安歌的情况,一直安静的守在身旁……
……
第二天安歌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没有薄烈的身影了。
安歌对于薄烈守护自己一夜,没休息丝毫都不知情。
……
安歌因为倒时差的缘故,所以有些精神不佳。
深呼吸一口气,安歌主动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向着楼下走去……
刚到楼下,安歌就听到楼下一阵喧闹声。
“让安歌给我出来。”
“夫人……您不能进去啊……烈少交代过,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不能进来打扰安小姐……”
“什么……他真的是好大的胆子啊,他到底知不知道,这莫斯科马上就要变天了,他是不是还想被薄凉关进牢里再待几年啊……居然把安歌那个扫把星给带回来了。”
安歌:“……”
因为在俄罗斯生活时间久了,所以安歌对于当地的语言可以基本上听得懂。
女人焦灼厉声力气的俄语在安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的刺耳。
安歌走下楼之后,就看到一个衣着高贵的俄罗斯女人,身上穿着貂绒,在客厅里极其趾高气扬。
其他的女佣根本奈何不了她,毫无办法,只能一个劲的拦着女人,不让女人上楼。
……
“安小姐醒了……”
伴随着女佣开口,贝拉视线看了过来,见到安歌之后,立马眸子里就迸射出来滔天的怒火。
“安歌……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到薄凉的身边,不要再祸害薄烈了。”
安歌:“……”
这个女人和薄烈有什么关系?
安歌看着女人的五官和薄烈有些相似,轻抿唇瓣,试探性的开口道:“你是薄烈的母亲?”
“你……你什么意思?”
贝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安歌,似乎是在观察安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歌现在表现出来的征兆,似乎是完全不记事的模样。
她似乎根本就认不得自己了。
“抱歉……我记不得之前的事儿了。”安歌实事求是的开口道。
女佣则是见安歌下楼,歉意的开口道:“抱歉,安小姐,没有能拦得住夫人……她执意闯进来的。”
“不碍事,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安歌温柔如水的开口道。
“谢谢安小姐……”
女佣连忙退下,然后给贝拉准备茶水。
安歌看向贝拉,轻抿唇瓣,女人的视线看向自己满是阴鸷,恨意……
总之……来者不善。
虽然安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儿得罪她了。
不过……按照她刚刚说话的语气,似乎她对薄凉很是忌惮。
……
贝拉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开口道:“我不管你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装的……你现在立刻跟我走,回到薄凉的身边……当初就是你……薄烈被迫在监狱里蹲了三年……如今好不容易出来,我不能让他毁在你的手上。”
安歌轻抿唇瓣,当初薄凉曾经跟自己说过,他探监他的侄儿。
说的是……他侄儿故意伤人。
这其中几真几假。
“好,我愿意跟你走,但是前提是……我得联系上薄凉……提前安抚他的情绪,否则他暴怒起来,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安歌委婉的开口,事实上……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对自己态度不佳。
安歌有些不太放心和她走。
薄烈是可以感觉到真真切切关心自己的。
但是这个女人可就是说不定了。
“安歌……你倒是学聪明了啊……”
贝拉死盯着安歌,没好气的开口道:“看样子这几年薄凉对你金屋藏娇,真的是把你照顾的还不错啊……”
安歌没有理会贝拉的话,女佣毕恭毕敬的端茶送了过来,随后凑近安歌耳边小声的开口道:“她是烈少的母亲,贝拉夫人。”
“嗯。”
安歌点了点头,感谢的看向身侧的女佣。
那按照关系……岂不是自己和她是妯娌了。
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安歌自然是要稍微注意一番的。
安歌轻抿唇瓣,随后淡淡的开口道:“他是我的丈夫……他把我照顾得很好是应该的……”
安歌美眸闪过一抹暗光……
“你是薄烈的母亲……我是薄凉的妻子……所以,按照辈份,我应该叫你一声嫂子。”
虽然……眼前的女人年岁比较大了。
看起来……足够做自己母亲的年龄了。
“哼……我高攀不起……薄凉这个私生子,他根本不配进薄家的大门。”
安歌:“……”
私生子?
这关系似乎是越来越乱了啊。
安歌樱唇抿起,琢磨着贝拉所说的话。
因为对过去的事儿一无所知……所以很多事儿,安歌也是靠着潜意识的揣测来判断的。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初薄烈的母亲不过是个下贱的女佣……结果勾引老爷子……生下孽子,你说薄凉不是私生子是什么?”
安歌:“……”
什么?
安歌有些不可置信,隐约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结果倒是好……薄烈成年之后居然想要来侵吞薄家的家产……他也配?”
安歌:“……”
侵吞?
按照安歌对薄凉的了解,薄凉手上是有一番作为的。
而且……薄凉对于金钱的态度是寡淡的。
也就是说……并不是那么在意的。
按照这个女人的说话似乎并不是成立的。
安歌凤眸闪过一抹幽深的暗光,良久之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按照法律……子女都享有父母的继承权,所以……我不觉得薄凉有什么问题。”
“另外……你说所谓的勾引……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按照你们年龄差,薄凉母亲和老爷子接触的话,你应该还没有嫁到薄家吧,你亲眼所见了嘛?”
“你什么意思?”
贝拉见安歌伶牙俐齿的,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嗯,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就不要信口开河……有的时候……人得对自己所说的话负责任,你现在说薄凉的母亲勾引老爷子……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也试图勾引过他呢?这年头,儿媳妇想着家公的资产,做出勾引的事儿多了去了……喜闻乐见……”
“你你你……”
贝拉没想到安歌居然这么反驳自己。
安歌的话语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是整个人的气场却强大多了。
丝毫不像是之前那般文弱……
“你这个女人……简直是气死了我都……你以为你就高洁到哪儿去……你不过是瘾……”
瘾君子……卖身的女人这类的字眼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贝拉就听到门口一声呼唤声。
“够了,妈……你不要再闹了。”
贝拉:“……”
安歌:“……”
贝拉和安歌循声望去,就看到了薄烈颀长的身子站在门口。
随后薄烈迅速的上前,将安歌护在了身后。
“安安,你没事吧?”
安歌:“……”
连薄烈都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会试图伤害自己啊。
看样子自己的怀疑是没有错的啊。
安歌摇了摇头。
“没事儿……”
“嗯。”
……
随后薄烈看向身侧的女佣,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扶着安小姐回房间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上楼打扰她……”
言下之意,安歌想下楼也不行。
安歌美眸暗了几分,听着薄烈的话,自然是听出了薄烈话语之中的深层含义了。
佣人不敢怠慢,连忙点头道:“是,烈少……”
……
安歌并不想和贝拉这样的女人多做纠缠,所以并没有在客厅逗留太长的时间,随后跟着佣人上了楼……
贝拉想要开口阻止,看着薄烈难看的脸色,只能作罢了。
嗯……薄烈刚从监狱里出来。
贝拉并不想让薄烈不开心。
……
待到安歌被佣人扶着上了楼,薄烈忍不住开口道:“妈……你来做什么?”
“我来是想赶走这个女人……”
“妈……你要赶走的人应该是我,不是她,是我如今死缠烂打,她根本已经记不得我了。”
说起这件事儿,薄烈眸子里闪过一抹受伤。
贝拉看着之后格外的心痛。
“薄烈……你非得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上……你才开心嘛?”
薄烈轻抿唇瓣,再度讥讽的说道:“死在她的手上,问题是……她也得想要杀我……关键是,她现在根本都不想搭理我……”
贝拉:“……”
贝拉气得直喘气,忍不住抬手指着楼梯的方向,大声开口道:“我看你也是吸毒了吧……她是身上有毒瘾……你也有对吧……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简直是上瘾了吧。”
“妈……你声音小一点,当初安安染上毒品根本与她无关,再说了,安安现在彻底戒毒了。”
“哼……还是个吸毒的残废女人……”
“够了,你不要胡说八道了。”
“你居然为了那个女人敢凶我?”
贝拉满是不可置信,随后眼泪水也跟着彪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监狱的这几年时间,是我忙前顾后才把你从里面救出来的,你居然现在这么对待我……你知道你有多么伤我的心嘛?”
薄烈:“……”
贝拉简直是越来越不能理喻了。
贝拉努力的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随后开口道:“够了,薄烈……当初你想要娶这个残废的女人……放弃家族的继承权……我也就算了……现在的话,这事儿都过去了,我要的是你彻底的离开她……把她交还给薄凉,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薄家的绝大多数势力都掌握在他的手上,如果你想要和他硬碰硬的话,必死无疑。”
薄烈:“……”
这个自己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薄烈攥紧大手……
自己多方面给薄凉施压,对于男人来说,简直是无关痛痒的事儿。
如今自己把安歌带到了自己的身边……对于薄凉来说是知名的打击。
薄凉如今已经杀回莫斯科了。
自己手下的多个资产都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薄凉……在用自己敌对他的方法敌对着自己……
事实上……这个法子自己敌对他是以卵击石。
但是……他敌对自己的话……对于自己而言是毁灭性的打击。
“我做不到……妈……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医生了,安安一定很快就能想起来我了,到时候我们俩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们俩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你……”
贝拉气得不行,觉得自己心脏病都要跟着犯了。
眼前的薄烈……简直是超出了自己的设想了。
本来以为三年的牢狱之灾,男人可以稍微收敛一些。
现在看来,完全是变本加厉啊。
这简直是恶性循环啊。
贝拉深呼吸一口气,哑声道:“薄烈……你当真非安歌不可嘛?”
“当初……接近她……难道不是您的安排嘛?”
当初薄烈对安歌是一见倾心,但是还没有到那种死心塌地彻底爱上的地步。
结果贝拉知道这件事儿了……
也了解到安歌对薄凉的重要性……
所以贝拉直接就怂恿薄烈勾引安歌……试图控制安歌的情况下,可以控制在薄凉。
没想到……事与愿违。
如今……被安歌肆意操作的……是薄烈……
贝拉一时语塞,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有些无奈。
薄烈嘴角则是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妈……事已至此……不要再挣扎了……我这辈子非她不可……支撑着我将三年的牢狱之灾蹲完的是因为安安,我想出狱后见到她,重新和她在一起。”
“她……现在是你的婶婶……她曾经怀过薄凉的孩子……”
“这些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贝拉:“……”
贝拉咬了咬唇……整个人的指甲几乎是要嵌入手心里了,贝拉还是紧紧地攥住手。
良久之后,贝拉才缓缓地开口道:“好好好……薄烈,算你狠……你就以后死在这个女人手上吧。”
说完,贝拉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子,并没有着急理会薄烈,径直的扬长而去。
薄烈则是看着贝拉离开,扯了扯唇角,有些无奈,随后向着楼上走去。
……
卧室内:
安歌安静的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盛雪。
唔……
挺美的……
漫天的雪景啊。
要不要这么美啊。
迷人的不要不要的。
安歌勾了勾唇角,听到门外薄烈的脚步声,抿了抿唇。
看样子……是那个贝拉夫人走了吧。
看样子贝拉也没有能成功的说服薄凉将自己给放了啊。
所以啊……真的是好头疼啊。
安歌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看着薄烈一步一步向着自己走来。
安歌凤眸一暗……
“安安……”
“薄烈……按照我们俩现在的身份,你应该叫我小婶婶……”
“呵……你明明即将要成为我的妻子……都是薄凉横插一脚,在婚礼上夺走你的。”
安歌:“……”
他说得……自己都不太记得了。
“安安……薄凉害你失去孩子……你为什么还能心平气和的和他在一起?”
薄烈激动的伸出大手扣住安歌的双肩,忍不住出声质问道。
安歌:“……”
安歌看着男人有些癫狂的模样,想了想,轻声道:“实话说……因为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所以我……无法感受那种伤害……可能……如果我恢复记忆……明白真相,找出当时的感受,可能……会不一样吧,但是现在的话……所有的事儿都是你们口头上说的,我根本什么都感受不了。”
薄烈:“……”
听着安歌的话,薄烈有些泄气,但是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
“安安……我给你找了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明天的话他就会来家里替你治病,你真的很快就会想起来一切了。”
安歌看着男人无比殷切的模样,心底多少有些反感。
顾城都不愿意让自己记起来的事儿……他却拼命的想要让自己记起来。
他对自己到底是真好……还是假好。
安歌樱唇抿起,定神的凝视着眼前的薄烈,轻声道:“刚刚贝拉夫人说了……薄凉现在在找我……而且似乎形势对你并不算是很好,薄烈……现在放了我吧……给你一个机会……我和你之前……可能是相爱过……你也算是我曾经可能在乎过的人……我不想让薄凉再因为这件事儿迁怒于你……让你再次受到伤害……所以……”
所以……安歌试图劝说薄烈,让男人就此收手。
“你知道的……薄凉真的想要找人的话,应该很容易……而且这是在莫斯科……一直都是他的领地……”
安歌有印象……薄凉在莫斯科似乎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儿。
所以……安歌绝对有理由相信……薄凉找到自己是迟早的事儿。
“即便是这样……哪怕只有一分一秒……我也会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绝对不和你分开。”
安歌:“……”
好吧。
男人真的是好倔强啊。
这一点儿……可能他们叔侄俩是一样的吧。
安歌抿了抿唇,并没有再继续劝说下去了。
有的时候劝说无果,结果只会多增烦恼。
……
午餐的时候。
薄烈一如既往的派人准备了中西餐。
担心安歌吃不惯……又派人准备了日式料理还有泰式料理。
总之……让安歌换着花样吃。
安歌胃口一般……主要是想念张琳所做的饭菜了。
不知道张琳现在在家的情况怎么样了。
顾家人时间久了看不到自己的话……多半会思恋自己的。
……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这座城堡住过的原因。
城堡里居然有一架钢琴……
安歌有些诧异,吃完午餐之后,安歌主动坐在钢琴前弹奏着……
连黑白键都摸起来手感熟悉。
安歌勾了勾唇角,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弧度。
就在安歌怅然失神的时候,忽然黑白键上多了一双男人修长的双手。
安歌美眸一怔,意识到薄烈想要和自己一块儿合奏,并没有拒绝……
安歌将受伤的右手拿了下来……薄烈也将自己的左手放了下来。
黑白键上,安歌的左手,薄烈的右手,一同演绎着曼妙的钢琴曲……
安歌没想到……两个人居然默契那么的好。
嗯……可能两个人之前在一起……真的曾经相爱过吧?
或者是……自己也曾被薄烈温暖过吧。
不过……这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题外话------
9更送上!
这两天就是主要忙我妈在医院的事儿啊……然后回家搂九月,码字……啊啊啊啊
妈妈是超人,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