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就见令狐文轩骑着疾风慢慢悠悠的从林间走了出来。
一身素色长袍,从树荫下渐渐走出,似乎立刻就被月光萦绕。
墨白挑眉,“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忠义王,一直无缘相见,久仰久仰。”
令狐文轩只点了点头,而后下马,朝着樱走了过去,竟是完全将墨白忽略。
这样的态度自然惹的墨白身边的五名侍卫不悦,却见墨白微微摇头,是示意他们不要轻易动怒的意思。
这才掩下心中的怒意,冷哼一声。
令狐文轩才不理会那几人,径自走到樱的身边,身后抹去樱左脸被溅上的血迹,而后才道,“护送贡银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派人通知本王一声?”
不知为何,在看到令狐文轩的一刹那,樱心中的怒意忽然全消,脸上不自觉的扬起轻笑,仿佛刚才那个冷眼杀伐,下手果决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般。
此刻亦是轻柔一笑,“不通知你不也来了吗?”
“是陈副将命人八百里加急给本王送的书信。”接到信后,他便担心会出事,就带着铁甲军连夜赶来,甚至连皇宫里的情况都来不及管了。
没料到刚一来就看到有人劫贡银,看到樱冷着脸厮杀的模样。
闻言,樱微微挑眉,嘴角的笑意却是更浓,“嗯,陈副将做事儿确实靠谱。”
“你可是要学着些?”令狐文轩反问道,骏逸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悦,“谁许你擅自离开灵州,擅自做主护送贡银的?”
“你可别冤枉我。”樱说着,下巴朝着墨白的方向指了指,“那家伙说是他们皇帝给我们宫里那位写了书信,说我会跟那家伙一起护送贡银回京。”
闻言,令狐文轩朝着墨白的方向看了眼,而墨白显然知晓这二人正在谈论自己,抱以令人厌烦的灿烂笑意。
“你中计了。”令狐文轩回转头来,淡淡开口,“魏淮皇帝给父王的书信上并未提及你。”
“……”樱一愣,这才看向墨白,双唇微微动了动,却是没有发出声音。
只是,光从樱的表情跟双唇便能看出她是在骂他,贱人。
当下墨白便是一愣,他可还未遇到那个女子敢这样张口骂人的,更何况还是骂他!
不过樱这个女人做事一向出乎他所料,当下便恢复了神色,冲着樱动了动唇。
‘过奖’樱微微眯眼,果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身后,忽然传来傅钺的声音,“喂。韩冷泞,你怎么了?”
闻言,樱转身,就见傅钺此刻蹲在马车旁,从这马车下的韩冷泞唤道,“刺客已经走了,安全了,出来吧。”
可显然韩冷泞并未将傅钺的话听进去,依旧躲在马车底下不肯出来。
见状,令狐文轩微微蹙眉,樱看了令狐文轩一眼,这才走到马车旁。
在傅钺的身边蹲下,就见韩冷泞此刻蹲在马车底部,双手紧紧抱胸,一只手上还拿着她刚才给他的烤鸡腿,另一只手上则是樱让他帮忙拿着的整只烤野鸡。
他的头紧紧的埋在双臂内,身体瑟瑟发抖,显然是恐惧到了极点。
樱忽然想起自己当初亲眼见到弟弟死后的那一段时间里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候,一看到血,就会回想起那段过去,而后就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
而此刻的韩冷泞,或许也跟当初的她一样,因为看到了厮杀的场面让他想起了韩府被灭门时的场景,恐惧瞬间席卷而来,理智被恐惧侵占,才会让他变成这样。
樱命人将马车往前拉了拉,韩冷泞依旧蹲在原地,怎么也不肯抬起头来。
直到,樱淡淡开口,“泞儿,本宫饿了,还不快点把那只野鸡递给本宫。”
或许是听到樱的声音,又或许是听到‘泞儿’这两个字,韩冷泞终于微微动了动,而后慢慢抬起头来。
樱看着他,只见他的两只眼睛里都有这水气,看来他的确是受到了惊吓。
朝着韩冷泞伸出手,樱淡淡开口,“还不快些,是想饿死本宫吗?”
话音落下,就见韩冷泞立刻起身,却不是将手中的烤野鸡交给樱,而是整个人都扑在了樱的身上。
一双手,紧紧的抱着樱的腰间,紧的仿佛是要勒死樱。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讶。
不远处,令狐文轩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紧蹙起,那双眼盯着韩冷泞抱住樱的手,不自觉的便浮现起杀意。
“你个臭小子,乘机吃本宫豆腐不成!”樱这才反应过来,却是一把推开韩冷泞,她知道韩冷泞还是个孩子,她更加知道韩冷泞丝毫都没有吃豆腐的意思,他只是很害怕,只是突然很想有个人能够像他母亲一样的抱着他罢了。
只是,樱必须要让韩冷泞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对他无时无刻多敞开怀抱的人已经死了,从今以后,他无处躲避,只能选择面对,选择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