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和尚兀自躺在地上，眼珠子乱转，只是浑身上下不能动弹，嘴里还塞着一只鞋——正是从他自己脚上去下来的。不用想，必定是黄三的手笔。

瞧见我和黄三出来，那和尚的脸上顿时显出又惊又怕又怒的神色。黄三上前把他嘴里的破鞋给薅了出来，那和尚立即说道：“两位英雄饶命！小僧没有杀害那位陕西刀客，是张大年杀的！”

黄三冷冷道：“秃驴，死到临头还敢说瞎话？！就凭张大年那成色，他能打得过刀客？”

那和尚嚅嗫道：“是，是小僧把那刀客给打伤了，然后张大年下的毒手……话说那位刀客施主，真是英勇善战的好汉，小僧跟他拼了一百回合，不，是三百回合，才终于勉强侥幸赢了他一招，不，是半招……还是他让着小僧的……其实小僧也是被逼的，不敢不听张大年的话啊。”

我和黄三听这和尚语无伦次的言语，均感好笑。

我便道：“如来佛祖有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徒众，也真是没面子。张大年是你的徒弟，他能逼迫得了你？你的本事胜他百倍，只要你稍稍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你凭什么怕他？”

“实不相瞒啊……”

那和尚叹息一声，道：“小僧犯了寺归，被驱逐出了教，然后又被张大年的哥哥张端午给抓住了，那张端午可是通天教的护法，我哪里又是对手啊，是张大年瞧小僧有些本事，就求了张端午留了小僧的性命，窝藏在他家里，听他使唤。表面上他叫小僧师父，可小僧哪里敢当？更不敢得罪他呀！”

我半信半疑道：“你一个和尚怎么会犯规？”

“冤枉，实在是冤枉！”那和尚接连道苦，说：“小僧原本慈航禅师的座下弟子，法名唤作千山，在寺中管理一应食宿……”

我惊诧道：“大元禅寺的慈航禅师是你师父？”

“是啊，是啊！”千山和尚喜道：“施主认识小僧的师尊？这么说来，大家就不是外人了……”

“别跟我套近乎，我认识天然，不认得你！”我骂道。

“慈航禅师有你这样的徒弟，也算是有眼无珠了！你继续说你的！”我喝道

“是，是。”千山和尚连忙说道。

“有一日，一群通天教徒纠集了一群城中百姓，突然冲进寺中，说我们寺庙藏有邪教，残害平民百姓，以传佛的名义收敛钱财，最后他们在灶房中找到了几扇蒸馒头的笼屉，里面找出了人肉，把小僧给抓了起来。”

我又吃惊又是气氛，没想到这里的斗争居然厉害到这样子！这通天教在此地竟然已经这般猖獗了吗？

“就算是这样，你就助纣为孽？去做张大年的帮凶？去滥觞无辜？你的佛心、佛性、戒律都让狗给吃了！”黄三一旁不屑的道。

“罪过，罪过。”

“小僧在张大年这里，能保住命，也能有口饭吃。如果不待在他这里，小僧能去干什么？无处落脚，无法糊口啊！就连悟净禅师，也被打个半死唉……不是小僧没有出息，蝼蚁尚且贪生啊！”

“你这活法，还不胜死了！”我冷笑一声道。

千山和尚不敢吭声。

“那张大年私藏的佛像就是从你们大元禅寺里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