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瞪大了眼,眼里全是惶恐,“你——”
“别出声,不然。”文莲没再说什么,可抵在她脖子上的钗尖往前一送,右手的力道稍稍加大,一抹殷红在钗身上流转,滴落,啪的一声轻响,却让那小丫头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她咬了下唇,都快要哭了,“你,你要怎样?”
“外面有多少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这还是津川城内呀,是城北。”
“外头几个人?谁把我掳到这里来的?”
小丫头用力的摇摇头,在感觉到文莲的钗尖往前又进了一些时,她差点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
好在,她最后忍了下来,“外面有,有三个护卫,一个老嬷嬷。”
文莲一瞪眼,“你们的主子是谁?”
“不知道,真不知道啊。奴婢只是个打杂的,哪知道那么多事?”
看着她的表情,文莲知道不会是撒谎,抬手在她脖子上劈了一下。
托着她的身子把人拉到里面的地下放好。
这会正是午时,院子里一片寂静。
文莲本来是抬脚想走的,可扭头看了眼小丫头,她略一打量,最后弯腰把小丫头身上的衣裳扒下来,又把自己的外裳脱下来,两人对换了衣裳,她又伸手把脸给用地下的泥土抹脏,把地下小丫头的手脚绑起来,头发打散披在脸上,最后堵了她的嘴,做好这一切,她脚步放慢的向外走去。
守在门口的是一名护卫。
正坐在不远处的一株梧桐树下打瞌睡呢。
听到脚步声抬了抬眼皮,远远的看到是之前进来的小丫头,什么都没说的把眼皮给合上。
文莲保持着镇定的往外走。
实际上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紧张的。
院子很普通,文莲甚至有几分庆幸,幸好这院子只有一进。
一路顺畅的往外走,文莲小心冀冀的屏着一口气儿。
就怕在院子里遇到人。
还好,什么都没遇到。
门口自然有守门的小厮,不过文莲的心这会也冷静了下来。
在她看来,守门的小厮应该不会和那小丫头熟悉的。
就是偶尔说上两句话,自己不在门口停下,就说有急事要出去。
他还能拉着自己仔细看?
眼看着角门在际,文莲的脚步略微放慢,却又保持着自然。
“咦,小红你去哪,这会要出去做什么?”
“嗯,出去买点东西。”文莲压低声音,语意含糊不清。
那小厮也不以为意,只是对着她伸手,“对牌呢?”
“对牌?哦,你等下。”文莲心里暗骂,不过一个破地方,竟然还要令牌,心里腹诽,她站在不远处的地方,手往袖子里顺,心里却是暗自叫苦,没有对牌啊!不远处,小厮静静的等了一会,不禁有些诧异,“怎么了,你把对牌给丢了?这可是主子定下的规矩——”
“怎么可能丢,咦,在这。”
文莲手里拿了个荷包,捏着一角伸手往前送,“喏,给。”
小厮笑了,一边回头去开门一边道,“那你早去早回,外头这会正热着呢。”又自己嘟囔,“要不是你过来,我这会怕也是坐在这里睡着了的。”这鬼天气,真真的热呀,这院子又静,好像没人似的,坐在这里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不打瞌睡才怪。他打开角门,回头就去接文莲手里的对牌,“等你回来和我拿——咦,不对,这——”
他把荷包捏在手里,一掂里,面带疑惑。
一句这不是对牌的话还不曾说出口,文莲已是一步欺过去,伸手掐在小厮的脖子上。
她如法炮制,钗尖儿抵在小厮的脖子上,语气凛冽,“走。”
“啊啊,你,你是——”这不是小红!
小厮在脑海里转了个念头,脸一下子就白了,这是那个之前被带过来的女人!
他伸手指着文莲,“你,你你——”
文莲才不理他呢,押着人往外就走。
刚才她听那小丫头说了,这还是津川城,虽然是城北,但只要她出去了这个院子。
没有人拦着她,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到回陈家的路。
想到了陈家,文莲眼底浮出一抹的涩意。
之前在陈府的时侯,她是一心想着往外跑,总觉得自己不是陈府的人。
可如今,她被人掳来,唯一想到的能去的地方,只能是陈府。
她低低的笑,眼底就多了抹自嘲。
伏秋莲?文莲?
几乎就是那么一瞬间,文莲觉得自己不知道是谁了。
今昔何昔,似梦非梦。
她到底是谁?
脚步略有些踉跄,眼看着就要出了角门,只要再迈一步,站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