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话小丫头肯定得踢被子。
说起这个踢被子吧,伏秋莲也是挺佩服自己这个女儿的,除非她睡的死,否则你就睁大了眼专门给她盖被子吧,那简直就是你左手盖,她右脚直接就踹了。
上半夜还好些,一般只要她睡下,都能睡的安稳些,可到了下半夜就没那么踏实了,你得跟着她盖被子。稍一不留神,再看时,小腿就都是冷的。
这样的情况之下,伏秋莲只能同意冬雨几个丫头轮流守夜,自己从来不用丫头守夜的,因为她觉得不习惯,一个是私下里觉得这样是不尊重对方的行为。
毕竟她骨子里有现代的记忆。
二来嘛,她不能接受自己和连清睡觉,特别是做某种运动时,外头一屏风或是一道薄薄的墙壁之隔,有个丫头屏气凝神的侯着,听着?
想想这种感觉她就觉得有些不自在。
全身的不自在。
所以,任凭着连清也好,刘妈妈或是伏老爷也罢,不管她们是怎么劝,她是坚决不吐口,她不可能让个丫头天天晚上睡在自己身侧听她和连清墙角的。
可这种坚持终于在城姐儿身上破了例。
没办法,她不可能天天晚上盯着城姐儿的。
孩子虽然是重要,但她不可能为了孩子而不顾连清。
他们是夫妻,一味的被忽略,这不是把连清往外推么?
城姐儿晚上的精力超好,过了戌时中,伏秋莲一般情况下都会把刘妈妈等人赶出去,屋子里只余一盏烛台,为的就是怕有人在分散城姐儿的精力,让她更加的不想睡觉。
一如往常,城姐儿足足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睡下,伏秋莲把小丫头放到屏风隔开的碧纱橱,掖好被角,伏秋莲转身,冬雨笑着福了福身,“太太您放心吧,奴婢一定会看好姐儿的。”
今晚是冬雨值守,伏秋莲交待她几句便走了出去,外头的房间静静的,连清还没有回来,伏秋莲的视线落在了窗台一角,沙漏已经到了子时初。
人还没有回来?
眉头轻蹙,伏秋莲走到窗前的榻上靠过去,秋暑赶紧上前拿了个枕头帮她垫在身后,“太太可是担心老爷么?要不奴婢去前头看看去?”
“算了,且不管他。”顿了一下,伏秋莲看向秋暑,“你去外头看看热水备好了没,我先洗漱。还有,让冬雨在厨房煨些吃食,等到老爷回来当宵夜。”
“太太稍等,奴婢这就去。”
没过一会,热水提进来,两个秋服侍着伏秋莲洗漱,说是服侍,不过是侯在净室门外侯着,以防伏秋莲有什么需要罢了,要知道伏秋莲洗澡可是从不喜欢让人待在里面的。
她觉得不自在!
连清是子时中才回来的,伏秋莲还没有睡死,似睡非睡的,眼皮也是有些沉,感觉到连清的回来,可眼皮死沉死沉的,不过是翻了个身便又睡了过去。
身侧,连清有些好笑的勾了下唇,轻轻的帮她把被角掖好,转过身子熄了烛火,慢慢躺了下去,屋子里留了一盏烛火,影影绰绰的灯火下,映出伏秋莲甜睡的眉眼。
哪怕是熟睡中呢,光洁如玉的脸庞上好像也带着几分的倦意,知道是她这段时间忙的紧,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管家,马上就是年节,一大堆的事情要忙活。
还有如归楼过来对账的那些掌柜的。
想到这件事,连清眼底一抹厉色滑过,别以为他如今只忙着衙门里头的事情,就忽略了外头,如归楼可是他家娘子的酒楼,他会一点都不留心吗?
倒不是想着如归楼的银钱之类,他是担心伏秋莲的生意,一个女子做事不容易,自家娘子又是个性子倔的,就是有点什么事情也不会轻易和他开口。
他又舍不得自家娘子烦心外头的事情。
只能是自己多派人留心。
这一番留意,伏秋莲都能发现的事情,他自然能发现,要不是马上就是年节,他早就把那些暗中使绊子的人给收拾了,那些人做的事情可都在莫大的人眼里看着呢。
他现在可是官,虽然小了那么一丁点儿。
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不算什么。
可在那些掌柜的或是行商之家,他可是实打实的官!
收拾几个酒楼掌柜的可不是容易的很?
连清有些怜惜的在自家娘子额头吻了一下,眼底带着几分宠溺和无奈的纵容,也有心疼,明知道那几个掌柜的有问题,自家娘子宁肯慢慢去查,去发现。
也不肯开口和自己这个当相公的开口。他是该赞自家娘子能力出众,性格坚强呢,还是该叹自己这个夫君当的太过失败,以至于让娘子都不肯向他求助?
脑海里胡思乱想着,没一会也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次日起来,天便有些阴,北风呼呼的刮了起来,看的刘妈妈的眉头忍不住就拧了起来,这眼看着就是年节,怎么又阴天了?
可抱怨归抱怨,该有的准备还是要的。
难不成因为天气不好就不过年了?
不可能的嘛。
就这样忙碌着,时间过的飞快,眨眼就又是两天。
大年二十九。
所有的事情都准备的差不多,今年是没有三十的,二十九就是三十了,一大早起来用过早饭,午饭后,大家就忙着一件事情了,那就是贴春联。
今年的春联是连清亲自写的。
辰哥儿在一侧磨墨,父子两个分工合作写好,三十下午,辰哥儿便在伏老爷的带领下兴高彩烈的贴了起来,先把各处的门窗打扫干净,辰哥儿端着早早熬好的一锅浆糊。
祖孙两人贴的很是欢乐。
后来就是冬雨几个都加入了进来。
一院子的笑声中,前面的衙门也收了衙,连清把最后一卷案宗看完,亲自让人收入库中,各处重要的地儿贴了封条,和衙门里的人互道了新年好之后,把之前备好的红封发下去,便着人上锁封了衙门。
莫大几个随着连清是亦步亦趋,“大人,小的送您?”
连清瞪他们几个一眼,“赶紧滚,该干嘛该干嘛去。”不都放假了嘛,还缠着他做什么?
华安嘿嘿笑,“大人,小的晚上请您吃饭?”
这话一出来,他直接被莫大踹了一脚,“这大年三十的,大人用得着你请吃饭吗?”一边收了脚,一边自己低声嘟囔着,“大人请咱们吃还差不多。”
这话听的连清都乐了。
就知道这群小子有事等着他,原来是落在了这里呢,回头狠瞪了眼莫大几个,“想让我请你们吃饭?”
华安几个点头,“是是是。”太太弄的饭菜香啊,还有,大过年的,一块在一起热闹,气氛好啊,哪像他们这些大男人一个个的没人管,多凄凉?
连清挑高了眉头,“也对,你们几个跟着我一路走来,是辛苦,如今到了年底,应该请你们吃一顿好吃的。”他微微一顿,一脸温和浅笑,“这样吧,你们去醉仙楼,到时侯记我的账就是。”
莫大几个直接就黑了脸,还可以这样?
他们不要去醉仙楼啊。
最后还是华安厚脸皮,直接开了口,“大人,咱们想去您家,想吃太太和冬雨姑娘煮的饭菜。而且,人多也热闹不是,您看,咱们这几个要家没家的,回去住处饭都是冷的,您忍心么?”
言外之意就是您可是当大人的,您就可怜可怜咱们?
连清被这话给气乐了,瞪了一眼华安,作势要拂袖而去,最后还是忍不住把绷紧了的脸子松下来,好气又好笑的看向莫大几个,“我有说不让你们去么?”
啊,让去?
除了莫大之外,华安几个都翻了下白眼。
“大人,您之前没说。”
扫了一眼华安,连清不紧不慢的抬头看看天儿,“这会才申时中,你急什么?难道你很饿么,饿到申时中就需要吃晚饭的地步?”
华安赶紧摇头,他不饿……
“即然这样,那你们急什么?”也只有在莫大几人跟前,连清这个县令才能稍微的松懈几分,依次白了几人一眼,连清缓缓的开口,“想吃饭还不容易么?先去前院找老爷子帮然忙去。到了晚上自然有饭吃。”
华安几个哈哈笑,“遵命,属下马上就去。”
连清摇摇头,笑着往后衙院子走过去,在进家门的时侯,一辆马车刚好也停在了家门口,当先驶着马车的人自车上跳下来,连清远远的看到,双眸发亮,上前紧紧的走了两步,停在对方的身前,一脸的惊喜,“您怎的这个时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