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脸色铁青,那些人怎么可以这样的残忍?
就为了掩盖些什么,就为了掩去自己的罪行,陪上这么多人的性命?
身侧,小衙役也是一脸的沉重,恨恨的咬牙,“这些人别让我抓到。到时侯弄死他们。”莫大沉沉的看了他一眼,也不顾手上的血,起身走到前头,去跟着扑火,救人。
这样一番折腾,眼看着就半夜了,待得他们回去衙门的时侯,不止刘妈妈没睡,竟然连伏秋莲都是没有睡着的,一看到莫大一行人回来,冬雪就直接把莫大几个叫到了前院,“这是太太给你们备好的夜宵,莫大哥你们忙了一晚上肯定很累了,赶紧吃了歇下吧。”
这段时间自家太太心焦,担心,害怕却不能说。
她怕自己倒下来,家里就没人依靠。
太太担心她们几个小丫头,会在看到自家太太也跟着撑不住地,她们会害怕。所以,一直在故作的坚强,因为她是主子,是妻子,是母亲。
可除了自家太太,莫大他们也没有一点的轻松啊。
半夜回来,天不亮就又爬了出去。
甚至有时侯都会要一晚上一晚上的不睡觉。
冬雪知道他们为难,受累,可现在这种情况下,谁轻松?
老爷不回来,这个家只能大家咬牙撑着。
莫大点了点头,看到是煮了一锅的面条,鸡丝面,上头洒着一层的葱花,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旁边是烙好的一叠饼,莫大心头一暖,招呼身侧的几个人赶紧吃,自己却看向了冬雪,“太太可睡了?”
“没有,太太说等你们回来,看看那边的情况才放心。”顿了一下,冬雪咬了下唇,“莫大哥,真的烧死人了吗?”
沉默了下,莫大点头,“情况不是很严重,只是毁了几处民房,我已经和房主说过,这几天抽空给他们重新建一栋房子。”
“一个人没有伤?”冬雪有些怀疑的眼神看向莫大,怎么可能呢。
莫大想了想,挠挠头,“那处刚好是民居,左右两侧住着不少人,房子挨着房子的,死了三个,重伤十个。轻伤六个。”
冬雪小脸都白了,“这还不叫严重?”抬头才想说什么,可一眼看到莫大略带疲惫,眼角还透着紫青的脸,带着血丝的眸子,冬雪叹了口气,点点头,“我回去和太太说,你,你们好好歇着,吃了饭就赶紧去睡。”
“嗯,我送你。”
冬雪哪里好意思,赶紧摇摇头,“不用,我和秋至来的呢。”
莫大笑笑,“走吧,我看你们回后院。”现在这种时侯,他觉得自己都快草木皆兵了,看着眼前身边的人,谁也不放心,谁也不敢信任似的,等到回过身,一锅的面吃的差不多,还好给他留了一大碗。
不过面汤多,面条少。
莫大也不计较,只端起碗一口气喝了半碗,拿起旁边的饼吃起来。
这也是莫大这些人肯心甘情愿听从伏秋莲吩咐的原因。
换做别家的县令太太,县令失踪,不把气出在衙差上才怪。
可伏秋莲却不,处处想着他们。连夜宵都想着。
人心都是肉长的呀。
谁对谁好,怎么能心里没有数呢。
几个人吃饱喝足,洗澡都顾不上了,和莫大打个招呼,直奔床上。
那可是真的就倒头就睡呐。
莫大苦笑了下,自己也合衣倒在了床上。
是真的困,累。
脑海里一团乱麻似的,睡不着,可脑子晕晕沉沉的。不过这段时间终究是累的很,强撑了那么一会,莫大眼皮开始发沉,慢慢的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伏秋莲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揉了揉眉心,让自己更加清醒些,她下地。
外头冬雨掀了帘子进来,“太太您醒了?奴婢服侍您梳洗。”
“挽个低鬓就成。”
“奴婢晓得的。”
主仆两人说着话,伏秋莲已经在冬雨的服侍下洗了脸,接过秋至递来的帕子擦拭干净,伏秋莲拿青盐漱了口,把帕子递给秋至,自己坐到一侧由着冬雨挽了发,起身到了外头。
刘妈妈已经备好了早饭,“姑娘这会可用?”
“用吧。辰哥儿呢?”
“正在院子里玩呢,您放心,冬雪看着呢。”刘妈妈现在哪里敢让辰哥儿自己单独跑开呀,别说伏秋莲不放心,现在就是你让辰哥儿离开一下刘妈妈的眼,她自己都会觉得不放心,胆颤心惊的。
“是么,在玩什么呢?”
“您教给奴婢的跳房子,奴婢知道。”
“……”
伏秋莲听着外头儿子欢快的笑,便走了出去,院子里玩的正欢的辰哥儿看到自家娘亲,嘻嘻一笑扑了过来,在刘妈妈胆战心惊的眼神里,小家伙自发停在伏秋莲身前,笑嘻嘻的伸手摸摸伏秋莲的肚子,“妹妹早。”
“哥儿,是弟弟。”
“妹妹,我要妹妹。”
刘妈妈还要再说,伏秋莲赶紧牵了辰哥儿的手往小花厅走去。
要是让刘妈妈和辰哥儿再争论下去,她不用吃早饭了。
坐在小桌子上,伏秋莲帮着辰哥儿摆好她爱吃的饭菜,轻轻的叮嘱着,“慢慢吃,别吃的太急,小心噎到,烫到。”
辰哥儿乖巧的点头,“娘,我可以自己吃的,我是小男子汉。”
他一挺小胸脯,带着稚嫩气息的小脸上满是属于他孩子气的认真。
看的伏秋莲却是眼前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连清,你到底什么时侯回来啊。
你看到了没有,你不回来,辰哥儿都被逼着成了小大人……
刘妈妈亲自把伏秋莲爱吃的红枣粥放在她跟前,摆了她爱吃的糕,轻声的安慰着,“姑娘您放心吧,姑爷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菩萨也会保护他的,肯定没事的。”
伏秋莲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
这些话自己听的还少么?
一旁,辰哥儿突然扬起了小脸,对着伏秋莲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娘,刘妈妈说的是对的,我爹爹他是好人,一定很快就会回来的,还会给辰哥儿带好吃的。肯定带的。”
就这么一句话,伏秋莲真的就掉了泪。
儿子还这么的小呀,连清你可一定要回来!
用过早饭,伏秋莲喝了一杯茶,略一沉吟,她对着冬雪招招手,“你出去一趟,看看莫大在哪里,和他说,昨晚失火的人家,每人赔五十两银子,有伤的每人视情况,出二十到三十两的药费,至于家里出了人命的,一条人命多赔五十两吧。”
“太太,用不了这么多吧?”建一栋房子才多少呀,而且家里没了一个人赔五十两,好多的银子呢,家里虽然有不少的银子,可也架不住这样的花呀,她还想再劝,却被伏秋莲给摆手制住,“就这样吧。”
“奴婢遵命。”